悔不当初
残阳一降,风云万变,掺血的天迅速拢黑。
露天会场亮了灯,宴会还没到时间,却已是人声鼎沸。
喻雁年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了。”
商明姿点头:“雁年,我觉得她们说得不错,我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她们?”喻雁年眯了眯眼。
“那群长舌妇。”明姿温钝地笑了。
“无所谓,舌头长拔了就是。”喻雁年轻描淡写,抬手搭在明姿肩上,“别给自己定性,你和她们说的不一样。”
“你之前认识我?你怎么知道不一样?”商明姿清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好歹干了三年情报,这点都打探不到,太侮辱智商了。”喻雁年有些沾沾自得,吊儿郎当地看明姿,“不是……你什么眼神啊喂?我很强的好不好?”
“渣渣,白柏怎么忍受得了你的?”明姿扯开搭在肩上的手。
喻雁年迟疑了一阵,眼前闪过白柏的脸,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白柏女士今天有点幽怨。
究竟在埋怨他什么呢?喻雁年沉思了一阵,恍然大悟,一掌拍在明姿肩上,哭丧着脸:“悲剧了,你给我的请帖,我忘记给白柏一份了。”
商明姿:“……”
说完喻雁年急匆匆跑出商徽公馆。
他一离开,会场的灯暗了暗,投影仪上散发出惨白的荧光。
宾客停止了交谈,纷纷将目光投向银幕。
明姿看不出情绪,握着杯子的手却开始轻微抖动,她看向人群中的周身肃杀的程钰,笑容清丽。
猝不及防,那男人侧头,她和程钰的目光在人群中交汇,也许是光线不好,明姿觉得那双丹凤眼收敛了锋芒,看着极为沉静深邃。
四周太过安静,投影仪运作的声音尤为明显,接着宾客一片哗然,商明姿笑容在嘈杂中愈发温润。
她将目光落在屏幕上,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满是血痕的脸,疤痕有新有旧,最长的一道从眉尾斜着延申到鼻梁,像是鞭痕,还涌着鲜血。
依稀辨认得出是一名面容清丽的女子,被人扯着头发怼向镜头,一双眼里全是不服。
这是一张静态图片,没有任何声音、动作,但看得人触目惊心。
“好残忍,这是谁啊?”
“不认识,一看就是得罪了人,被折磨得这么惨。”
“看样子这女的也不是什么好人。”
“嗑药了吧?”
“商家的宴会,哪个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放这种图片。”
“谁乘机威吓商家人也说不定。”
不过几秒,屏幕上的照片接着跳转。
——蓬头垢面的女子躺在枯草垫的石床上,像是疼痛难忍,整个人蜷曲成一团,衣衫褴褛,小腹处一片暗红,手臂处还有未干涸的血迹,依稀辨认得出身上穿了件白裙子。
看不清五官,但女子睁着眼,死死盯着镜头,有种死不瞑目的狠厉。
她像是被关在密不透风的牢房里,整张照片都透着窒息、压抑。
满场哑然。
仅仅两张照片,商明姿一点一点看着程钰眼里的平静龟裂,他隐忍,额头上冒起几根青筋,目光渐渐移到她身上,冰冷削薄的唇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
疯狂肆虐的阴暗气息如一张铺天盖地的网紧紧包围着她。
纵使商明姿不畏惧程钰,他这幅将疯未疯的样子,她也觉得有些胆寒。
第三张照片跳转,程钰只看了一眼,眼底的阴狠更加浓烈。
好,好的很。
酒杯被他捏得稀碎,他扔掉碎屑,穿过人群,几近失控地捏着商明姿的手,扯着她往门外走。
程钰过来得太过迅速,商明姿避之不及,手臂被一股极大的力气拉扯着,她踉跄了几步,险些匍匐倒地。
哄闹声从宾客中爆发。
商家人大惊失色。
“快拦住!”京粤急厉地叫了一声。
两名安保拿着电棍指着程钰。
见程钰视若无睹,没有一丝一毫停顿,其中一名安保威胁:“站着别动!”
话音未落,就见一群肃杀的黑衣人从门口涌入,个个人高马大,眼里凶光毕露,那名安保腿忍不住打颤,手里的电棍应声落地。
商明姿也被震慑住了。
她突然有点后悔和程钰硬碰硬。
但为时已晚。
商明姿被拖着出了商徽公馆,尽管使出了所有力气挣扎,手腕依旧被钳得死死的。
攥着她的男人手腕处的青筋鼓得吓人。
尽管知道程钰此刻处在暴怒的边缘,但商明姿还是讥讽地笑了两声:“几张照片就失控成这样?有本事当初你别为了回程家,留她在暗无天日的牢里受尽折磨啊!”
“不知死活。”程钰扯着她来到停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