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老茧扎手,我也会牵住你的手
宁忆挣脱怀抱起身,就要往前走去,却被槐景行叫住:“我要牵你的手。”
“怎么越活越像个小孩儿?”宁忆握住槐景行的手,还没有动作,就被十指紧扣紧紧握住。
槐景行脸都快笑烂了,非要走在侧边,速度放的极其缓慢,两分钟的路程硬生生耗了十五分钟。
走到院落里的一颗树下,那树生的高大,根枝繁树叶也盛,茂密的仿佛能遮住整个书馆的上方。
“景行,我是一缕残魂,愿结了也该回去了。”宁忆自己也有些发怵,说话时手也有些微微颤,“这一世,也算共白头了。”
槐景行的心像是被塞子狠狠堵住,一大早上心就像被刀刮着,缓过来不过半晌,见到心爱之人便要分开,他喉咙被风堵住。
他紧紧握住那颤颤巍巍的手,像从前每日一般,是宁忆心中坚固的支点:“好,你放心,我会永远牵你的手,尽管老茧扎手,尽管天人...永隔”
“景行...”宁忆哽咽不停,也硬生生的憋了回去,“那儿埋有一个盒子,把它挖出来吧,答案都在梦里。”
槐景行并不在乎答案,他也没动手去挖掘,他还想和宁忆多呆一会儿,“我有预感,挖出来,你就走了,是吗?”
宁忆:“我总会离开的,你也要回家,还有西瓜,南南和小止。”
槐景行讶异道:“你知道忆宁的小名?”
“我走不出这院子,也就还没见过他现在长什么样了,都记不得多大了。”宁忆想起西瓜,是极其开心的,“不知道他认不认得出来我。”
“自然认得,他说他很想你。”槐景行不肯松开宁忆的手,坐在树下,用另一只手笨拙的从包里拿出来钱包,里面除了宁忆的那张照片,就是放在夹层的拍立得。
“怪我当妈妈的做的不好...”宁忆颇为自责的低了低头,却被槐景行有意识的揉了揉头:“西瓜知道了该生气了,他都不允许我自责,你也不准。”
宁忆笑着露出了虎牙,这是第四次,是最灿烂的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她看着照片指了指自己的那张:“你保留的这么好吗?”
“因为是你。”槐景行斩钉截铁的语气,弄的宁忆羞红了脸。她看着那张拍立得,第一反应竟然是注意到槐南,心痛的又红了眼:“南南...她...太累了。”
“阿南...”槐景行不敢再提。
宁忆拍了拍他的背,说了句让人不明白的话:“她...从前更累。”
还没等槐景行问,宁忆就指着那小狗头套的西瓜:“越长和你越像。”
“嗯嗯...”槐景行没有多问,只听着宁忆笑了出来,还揶揄着槐止,“你的狐狸头套很适合你,好可爱,是要比小止的可爱。”
花落花开终有时,宁忆的眼神望向槐景行的眼眸深处,眼泪欲滴,她也知道他不可能永远呆在这儿。
眼眸中藏着望不透的四季,永远无法完整度过的四季,微风弥漫着思念,在耳边呢喃着情话。
每往下挖掘的距离深一点,槐景行就要心痛几分。明明盒子已经近在咫尺,他却不愿拿出来,好像那样宁忆就不会消失一般。
可总是会错过的,那个在医院没来得及回复槐景行的那句“好,我就是你的福星。”,到现在也没能来得及说出口。
盒子初露的时候,宁忆已经开始消散。等到槐景行抬头,又只瞧见宁忆的那抹笑容。
“小忆!!”槐景行撕心裂肺的拉扯着嗓子,宁忆刚去世那会儿眼睛哭到瞳孔受伤,硬是把假眼镜带成真眼镜。好不容易眼睛恢复,如今是要把嗓子也要吼烂。
他无力的走过去,伫立在宁忆坐过的地方很久很久,心里压了一块当年在中山大院的石头一般,要他窒息,灵魂的深渊在白昼分离,那对话像是穿越时空的痕迹,那带着虎牙的笑容笑进他的心跳。
甚至他都只是抱了抱宁忆,因为宁忆死于怀孕,他便再也不敢轻易动男女之事的念头。
试问槐景行要有多强大的心脏,才能接受得了爱人两次在自己面前失去。在那之前,不过平缓了妹妹被虐待的愤怒情绪一半。
“原来我以为我习惯了无所谓,最后发现我对你做不到真的无所谓。”槐景行拿着盒子,坐在宁忆的位置上。只要是宁忆,他就不可能不在乎。
望向书馆的门,它敞开的明亮,仿佛出去就有光,那光划破两道时空,偷吻静谧的花瓣。两次失去,对于槐景行是同样的打击,因为那是宁忆。
“小忆,我相信你听得见。你放心,我会好好活着,也会好好看西瓜长大成人。”槐景行流露出笑来,他终是走出了那道门。
也在时间暂停之时,见证了书馆在眼前化成了烟雾。拿起手机的时候,发现时间已然至傍晚。他只好再让槐南走一趟学校,自己要匆匆回奶茶店。
已经从医院出院坐在办公室写关于节目内容的槐南,正缩在办公桌里等待大家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