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
十五号到了。
郑艳丽脸上被宴老太挠的那道子结了痂,有些痒。
大早上,天还蒙蒙黑。
她就起来,给四个孩子穿上最好的衣裳。
这次去百京,郑艳丽是偷偷去的,不能带很多行李,要不然太引人注意了。
她只收拾了几件孩子们和自己的换洗衣裳。
至于身份证,这要等到八五年才普及,要不然她上辈子也不能跑的那么容易。
其他的什么日用品都不要了,到了百京市以后再买新的。
“跟紧娘,不要发出声,听见没?”还要交代好孩子。
其实对孩子们,郑艳丽是百分百放心的。
她们懂事又聪明,从来不给自己拖后腿。
郑艳丽带着四个孩子,四燕睡眼惺忪的穿上衣服了还不停地用手揉着眼睛。
她见状直接把四燕背在背上。
自从前几天和宴老太打过那一架,宴老太蔫巴这些天了,也没有管过她们,也不像之前那么阴阳怪气了。
对于那个没见过面的小姑子,宴老太或许有那么一丝的愧疚。
郑艳丽心里叹了口气。
却还是带着孩子要走。
趁着天没亮,宴家人都还没醒。
她带着孩子打开大门就要走。
只听见一个低低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还叫着她的名字,吓的郑艳丽猛一回头。
“艳丽。”
郑艳丽瞪大眼睛看,这可不能出岔子,要不然哪以后还有这么好的机会。
仔细一看,是坐着月子的王红梅。
习俗是坐月子人不能见风,其实就是嫌做月子的妇人晦气,不让她们出来见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王红梅突然出来了。
不过郑艳丽心里是长出一口气,不是宴老太就好。
王红梅看着郑艳丽背着一个包又带着四个孩子出门,心里有了猜测。
“你带着孩子要去哪?”王红梅问。
“去省城给三燕检查检查身体。”
现成的托词,谁来了也挑不出个错。
王红梅的眼神像看透了什么,只意味深长的对郑艳丽说了句。
“艳丽,路上小心,照顾好自己和大燕她们。”
郑艳丽看出了她的意思,神情复杂的回了句:“好,你也照顾自己和孩子。”
“叫珠珠。”王红梅反驳了句,神情显出一种慈母的温柔。
“嗯?”郑艳丽有些疑惑。
“我说孩子我给她起了名字叫珠珠,金银珠宝的珠。”王红梅自顾自解释了一番,不过她也不求艳丽回话,孩子是她的珠宝,最珍贵。
王红梅倚靠在门边上,天乍出了一线白,微风起,她看着前方郑艳丽背着包袱,抱着四燕,大燕又拉着二燕三燕,五个女人就这样渐渐走出了她的视野。
也走出了第一生产大队。
等回头宴家人发现她们走了之后肯定又是一顿鸡飞狗跳,但是,谁在乎呢?
到那个时候,她们早已经走远了。
王红梅听见屋子里孩子的哭声,宴勇被孩子哭声吵醒,气的骂了几句。
“王红梅,看看你闺女,又在哭什么?”宴勇躺在床上眼都没睁开,就喊王红梅,也不扭头看看王红梅在不在床上。
王红梅急忙擦了擦脸上的泪,扭头回了屋里哄孩子。
孩子窝在母亲的怀里,才安心不再哭闹,王红梅看着怀里孩子红扑扑的脸蛋儿。
走出去可真好啊。
自己是永远也没有那个勇气和劲头走出去的。
郑艳丽带着四个孩子,先去了县城邮电局。
她穿的土不啦叽的,烂布大巾子包着头,只露出一双眼,伶俐又清丽,又拉着四个孩子。
工作人员对了好几遍汇款单还是有些怀疑,一百五十元的汇款单啊,收件人竟然是个乡下女人。
看来女人还是嫁个好人好啊,麻雀变凤凰,鲤鱼跃龙门啊。
工作人员光顾着心里感叹,面上打量,拿着汇款单的手,盖章,递过去,磨磨蹭蹭的。
郑艳丽不耐烦了直接伸手一拽钱就到她手里了。
自从自己嫁给宴军,这样的眼神她看多了,都以为宴军是个良配,好男人,但是日子只有自己过才知道其中的滋味。
一百五十元,整整齐齐的,还有一些布票和粮票。
郑艳丽先抽出十块钱,其他的毛票都被她分散放在裤兜里。
等一下要上火车的时候,她还要把钱再换个地方。
这可是八十年代,火车上乱的一塌糊涂,遇见个小偷小摸的,根本逮不到人。
只能自认倒霉。
郑艳丽对这个也算是有点经验,特意在上衣和裤子内侧缝了几个口袋,把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