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
自己的生活,会因为一件奢侈品而省吃简用好几个月,她的生活如同世界上大多数人一样,辛苦地自我满足而又坚韧。
而赵家齐不一样,他不是桌上的任何一个球,他是俯瞰球桌的执杆者。
在成诗妍挤牙膏似的挤出时间娱乐,出门需要挤公交的时候,赵家齐可以在自家酒店倒头就睡,开着几百万的豪车赴各式各样的酒局。
也许他们会在某个路口同时停驻,只不过她拥挤在罐头一样的车里,而他甚至不会扭头去看那俩平平无奇的公交车。
成诗妍未尝不能成为童话里的灰姑娘,可这毕竟是现实,他们之间的差距是鸿沟,成诗妍对自己没有信心,即使她性格外向招人喜欢。同样,她对赵家齐也是。
她没有直接说明,而是隐晦地表示他们不可能。
“会遇见更适合的人的。”常清秋说。
会不会?什么时候?谁也说不准,反正每天都在遇见新的人。
“无所谓啊。”成诗妍挺不在意地说:“而且我不喜欢弟弟,有一种在摧残祖国未来希望的罪恶感。”
“……”常清秋一时无语凝噎,“你就搁这瞎放狗屁吧。诶对了,你弟今年大学毕业了吧,是在读研了还是出来工作?”
成诗妍这个亲弟弟比常清秋还小上两岁。性格闷闷的不爱说话,成绩从小到大都很好,是个小学时就爱看《孙子兵法》的闷葫芦。
“他现在在和几个同学创业,不了解。”
估摸着聊了挺久,成诗妍还要继续上课,“行了不吹了,我先去上课了。”
常清秋到淮渝的时候是下午四点多,她给成燕珍发了消息,告诉她自己到了。
成燕珍回了个嗯。
她又接着问成燕珍要不要回来吃饭。
消息像是沉入海里,久久才有动静。
【不回。】
常态。常清秋大学时期不住学校,但母女二人一天也相处不上多久。成燕珍早出晚归,在家的多数时间都是在书房里设计婚纱。
成女士在服装这个领域名气不小,找她定制婚纱的人能把设计室的门槛踏烂,她这些年也不怎么帮人设计了,婚纱更是重金难求。
偌大的家里没有一点人烟,冰箱里干净得像是新买的一样。常清秋踮着脚费力翻出橱柜里的一袋泡面,填饱肚子之后去了趟商场,冰箱被塞得七七八八满,多是些方便快捷的速食。
做完这些,她回了房间。
最近和尤麦学姐聊天,常清秋了解到一个爱心工程,主要是面向社会开放公益性心理咨询平台,不过现在还只是筹备阶段,但常清秋很感兴趣。
时间流逝得很快,她开头看向时间时已经十一点多了。
常清秋起身伸了个懒腰,盘着菩提到客厅倒水喝,玄关处恰好响起些动静。
成燕珍换下脚上的高跟鞋,随后趿拉着拖鞋进客厅,手里抱着一大沓设计稿。
她对时尚再了解不过,穿着得体又显着不张扬的贵气,缀着珍珠的防滑链垂落在精致的发型之上,精明干练。
常清秋一直觉得,成女士变成了老太太时也会是这样。
视线穿透空气短暂相触,成燕珍推了推镜框,镜框之下的那一双眼睛和常清秋一样,瞳色浅,但目光很锐利。在看见常清秋手里的那一串菩提时,她的眉头微微蹙起。
就连舅舅见到常清秋时都会说她长得很像成燕珍,但常清秋看不出来,也从心底里有些希望自己不要太像妈妈。
“妈你吃饭了吗?家里有饺子汤圆什么的。”手腕似是感受到那带着热度的视线而开始发烫,常清秋默默把菩提套回了腕上,不动声色地往身后藏了藏。
“不用了,我吃过了。”成燕珍把设计稿放在餐桌上,给自己倒了杯水,不紧不慢喝着,视线没再停留在常清秋身上。
“在那边怎么样?”
“挺好的。”常清秋大致讲着这几个月的事,嘴角不免上扬。
玻璃杯在大理石桌面上不轻不重地磕了一下,常清秋声音小了下去,成燕珍疲惫地揉了揉额角,“最近给你外婆打过电话没?”
“有。”基本上每周都有打。
成燕珍淡淡嗯了一声,“该收收心了。我累了,先回房休息。”
她重新捧起设计稿朝房间走去,临拐弯时突然驻足,微微偏头看向常清秋。
常清秋顿时开始有些紧张。
“别学你爸搞那些没用的兴趣爱好。”
腕上的菩提重新褪回掌心,常清秋攥紧,半晌才松懈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