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十一

她并不是很清楚一切是如何发生的，好像有个声音说了句开始，事情便自然而然地转动了起来。

她哭泣，不是她的声音在说话，毒蛇说吃掉树上的果子吧，狂跳的心脏平静下来。她吃了一口泥土，苦涩的。男人们在说话，她开始落泪。绿苗发芽了，穿透她的胸腔，她知晓这是一场美妙的幻觉。死亡换取新生。

有什么东西覆盖在了上面，柔软的躯体，手指相交。古老的声音在耳边低吟，祂说：拿起来吧。

天平在眼前浮现。

女神啊，你必将施以正义的惩戒。

就这样，审判拉开了序幕。

LA·祊玢死了，这一点毋庸置疑。

西塞莉坐在荒漠上，身前是对方的尸体。方才还直直站立着人此刻无声无息地倒在地上，面容平静，一点儿也看不出他曾在幻境中扭曲着脸对她大吼。

一切仿佛是梦，她一时陷入了某种难以自拔的情绪——不可言明的，唯有这亘古的月色知晓。她伸出左手，盖住亡者的脸，尸体还带有温热。霎时思绪万千，但终归于沉寂。

她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拿回手，站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杰洛问她。

西塞莉看向杰洛，他和乔尼很狼狈，身上多处伤口，神色疲倦，不过没死。乔尼的脚下是班杰明的尸身。

她反问：“发生了什么？”

“我的手指甲……刚才忽然回转了起来。”

乔尼断断续续地解释，他还沉浸在刚才那一场景的惊奇中，语气几多不自信。

听完他的讲述，西塞莉已经有了答案：“是替身。我们都觉醒了替身。”

“……”

“这就是替身？”乔尼难以置信地打量着自己的手。“但是……为什么？”

西塞莉看向遥远的沙漠另一端，夜色中万物朦朦胧胧，唯有风卷黄沙的声音真实。

“恐怕我们在不知不觉中经过了恶魔掌心。”她唤了马儿过来，从包里拿出纱布简单包扎了一下自己，随即翻身上马。“走吧，这里不安全。”

杰洛牵着马鞍，安抚了一下自己的马，忽然问她：“你的替身是什么？”

西塞莉瞥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杰洛识趣的没有追问，乔尼倒是问起了其他问题。

“这两具尸体怎么办？明天会被发现吧。”

杰洛神色疲倦地扫过地上的两具尸体，“现在也没有时间去处理。”

西塞莉一言未发，她感到一阵难以忍受的劳累——躯体与精神上的，她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尽快找个地方好好躺着休息。睡眠会让大脑短暂地停止思考。

然而天不遂人愿。

三人还没来得及出发，又一阵马蹄声哒哒而来。

曼登·提姆寻着马蹄印前来。

白天，SBR的保安官找到他，并对他提出了一项委托。

SBR大赛发生了恶性杀人事件，通常而言，比赛应该被强行终止。可是SBR大赛毕竟不是普通的比赛，从圣地亚哥海滩到纽约，6000多公里的长度，上千位参赛者，其间耗费多少物力与人力，停止它已经不是主办方一句话能做到的。

保安官明显也认知到这点，因此，他找到了自己多年的好友，一位名叫曼登·提姆的牛仔。在过去数年里，对方曾协助他捉拿过不少通缉犯。

曼登·提姆是一名参赛者，同时，极具正义感。他当仁不让地接受了这份委托，并全身心地追寻着犯人的踪迹。

今夜，他到达了亚利桑那沙漠。

现在，在他面前的是两具尸体和三个正准备动身离开的选手。而数百米开外，有未燃尽的篝火和另一具尸体。

他认得那些尸体，是祊玢一家。他的视线从死者身上移到马背上的那三个人，杰洛·齐贝林，乔尼·乔斯达，以及最后一位——

他想这不合时宜，然而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西塞莉，也许你可以给我一个解释？”

曼登·提姆认识西塞莉。

一年前，怀俄明州，他们因一场事件相识。

一个恶名昭著的通缉犯，一场漫长的缉凶旅途，一个自愿当诱饵的女性，一座成为终点的小镇。

一个夜晚，一个女人，一把枪，一具尸体。

那夜银月当空，枪声惊醒了沉睡的人们，寂静陡然被打破，灯火通明。待命的警察匆匆赶来，立起警戒线，而他看着的人始终是她。

银白色的月光落在她身上，让她莫名多了一种悲悯的气质，也许是那具尸体带来的死亡也说不定。她沾了血，他却想：这像是一场神迹。

案件的后续处理，曼登·提姆几乎没有与西塞莉分开过。

他欣赏她的勇气，认可她的实力，看见了她的迷茫，却找不出她所追寻何物。

他察觉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