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春雁北飞
快马前行,直到晋州城外十里的李家村,马儿有些走不动了,他们才找了个酒铺歇脚。
下了马,梁玉儿先把马交给店里伙计牵去马槽拴上,再跟着裴奉世去店里落座。小二走过来,亲切地问道:“二位才来,是喝茶还是吃酒?”
裴奉世说:“喝茶。”小二闻言便要去拿茶壶。他刚要动身,裴奉世便把他拦下了,开口说道:“我们自己带了茶,你帮我们沏上就好。”说着,裴奉世从包袱里摸出一个绢布袋子,又从里面拿出一小包茶叶交给小二。小二见状,又快速地将裴奉世打量了一番,笑了笑说:“官人真是个讲究人。”说罢他便转身沏茶去了。
不一会儿,小二把茶水端了上来。不仅如此,他还特意寻了两个青瓷茶盏。见茶水上来,梁玉儿先给裴奉世斟了一盏,再给自己斟了一盏。随后,她又从包袱里取出干粮,和裴奉世边喝茶边聊天。
过了一会儿,二人休息妥当,打算要结账离开。这时候,忽然有一个身材魁梧、腰佩短刀的大汉从门口走进来,他一边走还一边大喊:“赶紧给老子上酒,我待会儿还要去替王大官人办事,误了事儿,别怪我拿你好看!”
小二见状,急急忙忙地迎上去,满脸堆笑说:“那肯定不能够。”语罢,他忙又送了一大壶茶过去。那大汉就在梁玉儿他们旁边落座。他刚端起茶要喝,眼睛瞥见梁玉儿桌上的茶水,又把茶碗咣的一声砸了下去,并对着小二怒喝道:“怎么,你这是觉得本大爷给不起钱吗,居然拿这破茶水来糊弄我,却给他们上好茶?!”
小二闻言吓的身子一趔趄,支支吾吾地说:“张大爷您误会了,这是人家两位自带的茶叶……”
“那又怎么样?!”大汉不依不饶地说,“今儿个本大爷就是要喝这好茶。”他一边儿说,一边还朝梁玉儿瞪了一眼。
“这……”小二很为难,他不敢得罪张三儿,也不敢得罪那两位,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梁玉儿被无端瞪了一眼,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这个人哪儿来的底气这么蛮横!她见那人一直瞪着她,也就瞪了回去。那个大汉看着眼前这个少年人居然敢瞪他,起身就要前来发难。
那大汉对梁玉儿喝道:“你看什么看,再看,当心我把你眼珠子剜出来!”
梁玉儿闻言有些生气。她快速地打量了一下这个人,心想:“他是健壮,但要是真打起来,我倒也不一定打不过他。”想到这里,梁玉儿便要回嘴。可不等她开口,裴奉世却先说话了:“这位壮士,是我弟弟不懂礼数了,还请您见谅。伙计,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拿这茶叶给这位壮士沏上。”说着,他又拿出一包茶叶,给伙计递了过去。
大汉见裴奉世这么说,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他又再看了看这两个人,心想:“都是没见过的生面孔。那个哥哥的做派似乎还是个当官儿的。既然他们服软,也就算了。”
梁玉儿只见那大汉哼了一声,也没和他们再计较。可她还是有些气不过。她心想:“明明我什么都没做,却平白受了委屈。”她看向裴奉世,刚要开口抱怨,却见裴奉世摇了摇头,让她噤声。她没有办法,也就硬生生的把话憋了回去。
不一会儿,小二把茶水给那大汉端了过去,还附带了四样点心。只见那个大汉连喝了两碗茶,之后把碗往桌上一撂,高声说一句:“爷走了。”可梁玉儿却没有见到他付钱,而且还看到他从柜上顺走了一壶好酒。
见那大汉出门走远了,小二才松了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梁玉儿实在是不解,她拦下小二说,“小二哥,这人这么蛮横,不给钱就算了,还顺了壶酒。你为什么还要那么小心地伺候他?”
小二闻言,叹了一口气,说道:“听口音您是外乡人吧。这张三儿是晋州城里王大官人家的下人,在此处替他看庄子的。虽说他只是一个下人,但他主人王大官人却是我们惹不起的。说起这王大官人……哎,是我多嘴了……”小二说到此处,就只是又叹了口气,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梁玉儿到这儿也明白了,也就没有再问下去。她掏出几个铜板,结清了茶钱,就和裴奉世继续赶路去了。
等到了店外,骑马走出一段路以后,裴奉世忽然开口和梁玉儿说:“出门在外,安全为上。我知道你有武艺傍身,但我们初来乍到,还是不要多生事端。”
梁玉儿听他这么说,点了点头,低声说了句:“官人说的是。今天是我莽撞了。”但她神色分明有一点委屈。
梁玉儿觉得她也并没有做什么,最多就是一时气不过,多看了那人一眼。
裴奉世看了看委屈巴巴的梁玉儿,又继续开口说道:“早就听说这晋州不是个太平地界,看来旁人所言非虚。也不知道我们此去,是凶是吉。”
说着,他望着远处晋州城楼上的旌旗,眉头微微皱起,但片刻之后,脸色马上又恢复平静。
“我们还是快些走吧”说着,裴奉世扬起马鞭,大喝一声:“驾!”
不一会儿,官道上升起一阵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