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宫夜
了,这一次比之前的几次都要严重得多,更是出现了痉挛的情况。她脆弱的心脉怎么禁得起梦中那泼天的痛苦,很快就呼吸紊乱要闭过气去,胸腔不正常地起伏,一下一下地痉挛抽搐着,原本戴在她身上的护具松开错位,软弱无依的身体脆弱部位被剧烈牵拉着。
皇上在皇后痉挛之时的电光火石间立刻醒转,大惊失色下只能先护住皇后最脆弱的腰腹,将她抱起在怀里安慰:“浅芙,别怕!别怕!朕在呢,朕在呢啊。”
“母后,别杀祐儿……”躺在他怀里的皇后发出颤抖的声音,头在软枕的凹槽里胡乱地蹭着,涎水糊了脸颊,还有些堵在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响声,瘫废的四肢不断抽搐,胡乱地左右挥动着。
皇上心痛地拭去她眼角的泪,沉声道:“都过去了,浅芙,再也没人能动得了咱们的孩子了。”太医宫女们涌上来将皇后痉挛的身体止住,袭予和容予赶紧抱住皇后抽搐的四肢防止她伤到凤体,慌忙赶来的简吟风施针用丸药,这才护好了心脉。
细细诊治后,皇后渐渐稳定下来,简吟风亲自领着太医们去厨房煎药。止住痉挛,从梦魇中挣扎出来,皇后像水一般瘫软在皇上的臂弯里,嘴唇苍白,呼吸极微弱,二闸更是不自觉地泻出,身下一片狼藉。医女们比往常更轻柔地按摩皇后痉挛的双腿,将她□□浸了一片淡黄的雪白尿枕更换下来,用温水清洗着下身。
皇上静静地凝视着怀中的皇后,双臂收紧,愈发怜惜地将她护在胸前。她还是这样瘦,仿佛一朵秋风里在枝头寒颤的花,形销骨立。虽然瘦下来,也是憔悴,皮肤倒是显得隐隐青玉色,半透明的轻青的玉,只是没有了玉的润洁光泽。上颌越发的尖了,显得过去一双娇柔妩然的剪水瞳眸似燃尽了的余灰,失了灵动之气。
任凭这些时日自己怎样哄劝,她都不肯多吃一口,仿佛勉强活着就是她在世上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他常在午夜梦回时惊醒,害怕她就那样轻易地离他而去,再无一丝牵挂。他低首,冰凉深邃的唇峰触及她温热濡汗的额头,在这温情脉脉的一瞬间,他才能找到现世的片刻安宁。不知怎的,今夜她的梦魇使他深埋在心底的恐惧前所未有地扩散,他展臂紧紧搂住她,轻声低语,显露出罕见的软弱:“浅芙,往后不要再这样吓朕了,好不好?”
“陛下,药煎好了,现下还有些滚烫,等下再给娘娘服用吧。”简吟风将煎好的药端过来,那药汁还散发着浓重的苦味,让人闻了很不舒服。
“先放在一旁温着,”皇上淡淡吩咐道,“朕有事情问你。”
简吟风一双桃花眼上挑,微露不解:“陛下但问无妨。”
“你与朕都知道浅芙今日为何会梦魇如此严重,萧后带给她的伤害实在太深,”皇上轻柔地抚摸着皇后的脊背,让眼睛呆滞地盯着虚空的她在他怀里安然睡去,“有什么法子,能让浅芙摆脱萧后的阴影吗?”
简吟风略略沉吟,缓缓道:“按说娘娘近来已有大好的迹象,奈何今日梦魇到萧后,这才病势转沉。为今之计,当是让娘娘不再过如今这样单调乏味的日子,换一个新的环境,兴许会有改观。”
皇上长眸微睐,俊美的脸庞上微蕴思索之色,目光瞥到案几上搁着的药碗,低低一叹:“朕何尝不知道,那些药对她的病情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她心里怄着一股气,岂是汤药能医得了的呢?朕一早想过,带着她走出这四四方方的皇宫散散心,可是又担心她的身体受不了车马劳顿,如此左右为难,这才拖了许久。”
“陛下,恕臣直言。娘娘久居深宫,才是对病情大大的不利。车马劳顿之苦毕竟只是对身体的消耗大了些,但威胁娘娘性命的却不是身体之疾,而是心病。况且娘娘自幼有不弱的武功底子,又弓马娴熟,这旅途劳顿多半是能捱过去的。”简吟风恐怕皇上过度疼惜皇后反而阻碍她病情的恢复,不由得诚恳地直言道。
“此事需从长计议,切不可操之过急。”皇上如月光般的目光在皇后脸上微微一转,“容朕准备一番,确保浅芙身体无恙。吟风,到时还得你随行在侧,朕才能放心。”
“微臣定当尽心竭力护娘娘周全。”简吟风望着沉沉睡去的皇后,目中微澜,泛着淡淡的温情,“臣立刻着手准备娘娘出宫所需事宜,听候陛下差遣。”
“今夜波折委实太多,有劳你了,回去歇着吧。”皇上见皇后已逐渐入眠,放轻了抚摸她的力度,轻声道。
以防惊扰到皇后,简吟风蹑手蹑脚地退了下去。皇上双目微瞑,面色沉静如水,筹划着如何带皇后出宫散心才最为妥帖。滴滴答答的金漏声默默地击在覆盆里,时间一点一点地在耳边流过,静寂无声。
廊下传来低低的抽泣声,隐藏在和煦的夜风里,断断续续。皇后睡眠一向极浅,听到声音,张开了无神的双眼打量着四周。皇上的湛湛双目拂过她苍白憔悴的素净容颜,语气凝滞,隐约有怒色在眉心:“什么人在廊下哭,扰娘娘安睡?”
袭予忙快步走进来,发髻散乱,眼睛红肿得像核桃一般,跪下回话间还有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