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
抱着一线希望,卢系月继续看着名单向前。随着一位又一位公子被她轻描淡写地略过,眼前的人越来越少,卢系月几近放弃却没有止步。
直到走到了队伍的最末端,瞥见了最后一个名字,她的脚步一顿。
站在末尾的那位公子,是殷丞相的独子殷疏星。
卢系月在脑中反复确认了几遍,最终确信自己的记忆中从未出现过殷家的投诚书。
可是……
眼前的青年一副风流纨绔样,未经妥善整理的紫色衣襟歪斜着微微敞开。白皙的脸庞上,五官倒是极为精致,如雕如琢,唇红齿白。一双桃花眼带着些倦意微微眯着,缱绻而多情。
见有人在自己身前驻足,殷疏星好看的鸦青长睫轻轻颤了两下,眸光流转,懒懒地抬眸望向了卢系月。
然后,当着卢系月的面,默默地把他手里的那本小话本藏进了袖子里。
卢系月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的成绩表。
就凭文曲院的师资,这……到底得废物成什么样才能考出这个成绩。
见卢系月不说话,殷疏星继续眯了眯眼,随意地打了个哈欠。
不是嫁给叛贼,就是嫁给废柴。卢系月忍无可忍地冲出了后厅,在皇上皇后的身前跪下。
“怎么如此着急?月儿你先起身吧。”皇后掩嘴笑道。
“父皇母后,是月儿莽撞了。”卢系月依旧跪坐着,并不动作,“月儿近来思前想后,心中实在是记挂着父皇母后,不忍离开你们,也并不想现在就出嫁。”
“你这是什么意思?”皇上的脸色暗了几分。
卢系月低头直白道:“月儿今日不愿在此选择驸马。”
“胡闹!这种事情怎能当作儿戏!”皇上骤然起身,愤怒地将手中的茶杯摔到了地上,“之前朕劝你尽早成婚的时候,你哭着闹着一定要办这么一场择驸马大会才肯出嫁。现如今按你的意思办了,各位世家公子也都聚集到了这里供你挑选,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今日你想选也得选,不想选也得选!君无戏言,现如今众世家都知道你今日要选驸马,你说不选就不选,你把朕的面子放到了哪里!”
杯子四分五裂地散落在被茶水浸湿的地毯上,卢系月惊慌地抬头,看着眼前暴怒的父皇。
皇上未及半百,鬓角却已经有了些许白发,他的眉头因为愤怒而紧锁着,眼角是深深的皱纹。皇后则有些怯怯地看着眼前的场景,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月儿知错了。月儿选一个便罢了。”卢系月咬牙,感觉鼻头有些酸涩,低头答道。
当书院管事当众宣布殷疏星被选为驸马的旨意时,全场皆惊,却也没人敢公然质疑些什么。
在耳朵捕捉到消息的那一刻,殷疏星的眼神瞬间清明了起来,好整以暇地看着卢系月。
卢系月有些头疼地抚了抚自己的额角,淡淡地迎上了殷疏星的视线。
后者却收回了目光,垂下眼眸,让人看不出情绪。
卢系月撇撇嘴,叹了口气。
在回宫的路上,卢系月听到了一些宫女们的闲言碎语。
“不是吧,那个全院倒数第一?公主选了他?”
“久闻长公主性情古怪且好色至极,恐怕是看重了殷公子的那副好相貌吧!”
“可厉家公子长得也极为英俊,为何不选他呢?”
清涟见卢系月的脸色越来越黑,轻声道:“公主,要不让清涟派人去教训她们一顿吧,叫她们长长记性。”
“不必。她们爱嚼舌根便随她们去吧,计较得多了倒坐实了本公主刁蛮任性的名声。”
无论如何,背叛卢氏皇族之人绝不可要。殷疏星的成绩差便差吧,风流纨绔又如何,卢系月觉得自己可以忍。
她本来确实是觉得自己可以忍的。
“什么!殷公子他去了春满楼?”卢系月难以置信地看着清涟。
清涟犹豫着磕磕巴巴地开口:“派……派出去的人确实是看到殷公子的车马往那个方向走了,但有没有进去……就不得而知了。”
“岂有此理!难道本公主今日上午择他为驸马,他下午就敢去青楼沾惹那些庸脂俗粉!”卢系月皱了皱眉,“清涟,备车马随本公主去春满楼瞧一瞧!”
“公主三思!公主身份尊贵,去春满楼这种地方会落人口舌的。”清涟赶紧伸手拦住了拔腿就走的卢系月。
“谁说我们就这样去?”卢系月眨了眨眼,目光冷冽,“先换身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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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上了等候已久的车辇,殷疏星淡定地掏出了自己的题诗折扇甩开随意地摇了摇。
“听闻殷公子今早被我皇堂姐选中成为了驸马?”对面坐着的青年身量颀长,着一袭青衣,戏谑地打量着殷疏星,“看来殷公子可真是风华绝代的少女杀手啊!”
殷疏星不耐地收起了折扇,在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