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数家产
一直没说话的迟靖泉也终于点了点头,“如此甚好,昨日已经请了工部派来的人查看过了,南坊年久失修,华容排水道有误,导致南坊长期被水浸透,地下空洞塌陷,要么是重挖排水道,要么是重新选址重建,按照殿下和我们商讨的意思是,重挖排水道,地基换土填埋,在旧址上重建。”
赵晖达依旧点点头,有些为难的说,“按照如今华容的情况,短时间内可能无法重建了,毕竟……”
李皓无语的看着他翻了个白眼,“没让你出钱修,你只要按照迟将军说的,把排水道挖了,这些断壁残垣清理出来,换地基土,其他的官府会派人来,一天天的蠢得要死。”
赵晖达听见李皓的语气,便赶忙跪在了地上,“下官不知,还请殿下恕罪。”
李皓被他这举动气笑了,又有些无语,还是李述把赵晖达扶了起来,“赵县令起来吧,皇兄说话并无他意,有劳赵县令了,本宫三人明日便要返回九江府,在九江府停留一日便要返回江州府,受灾名册的事情,赵县令还是要快些。”
赵晖达连连点头,丝毫不敢怠慢,赶忙吩咐了下去,在场的人陆陆续续都走了,因为天上乌云渐渐逼近,时不时的电闪雷鸣,搞的众人人心惶惶。
走近废堆时,时不时有腐坏和腥臭的气息传来,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掩住了口鼻,李皓便回想起昨日搬开一座倒塌的酒楼时,义庄的人把掩盖在下面的人挖出来时,因为被大水泡了几日,把水排出去以后,又接连几天的高热天气,那具尸身刚刚准备搬出来的时候,就掉下来了一条手臂,还有些碎肉,即使用面布包住了口鼻,在场的人都被那味道熏得直流眼泪,有几个还边跑边吐了,义庄的那两个瞎了一只眼,瘸着腿的老头还算是见过世面,没有吐出来,但是最后还是憋着一口气,看着脸都涨红了。
“嘭”的一声,便听见了李皓的惨叫,众人转身看去,只见他略微顿了一下身形,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说自己不小心撞到了,惊扰了各位。
李述看了一眼,笑了一下便走上前去了,迟靖泉想说什么,看见李皓倔强的眼神,便说自己还有要是处理,让春和好好护着大皇子,便跟着李述走了。
看见众人都走了,李皓赶忙让春和过来扶着自己,春和小声的问,“殿下没伤着吧,要不要请医师来看看。”
李皓撇撇嘴,“就你多话,本宫没事,咱们走快点,还有你,夏和,你走后面,本宫怕有人刺杀本宫。”
春和夏和两人相视而笑,心里都明白,这是自家殿下害怕来着,春和便大着胆子说,“殿下不用害怕,又没什么。”
李皓抽出腰间的小刀,用刀把打了一下春和,接着看看周围,小声的说,“那天那两个瞎眼瘸腿老头后来怎么了,听说刚把人放进棺材里就晕了。”
“那日殿下回去了以后,两位老人家经医师诊断是吸了太多尸气,伤了肺,医师给开了药,施了针,已经好多了,卫国公就让赵县令给老人安排了差事,在县衙烧火打扫,听说还让赵县令负责两个老人的后事呢,不过那两个老人也是可怜,在义庄当了一辈子苦差……”夏和在后面说道。
“打住,再说你就要倒戈去迟将军哪儿了,那本宫也可以负责那两个老人的身后事啊,这谁做不到啊,”李皓有些不服气的反驳道。
“是是是,我们家殿下最善良了……”春和二人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家殿下,三人相携离开昏黑的南坊,在寂静无声里越走越远。
江州府
初来时坐落得整齐有序的木楼,在经历了一场大水以后,除了偶尔几座依旧挺立的坚实小楼,其他的早就被冲得一干二净了,隐隐约约漏出来的砖块模样,让人得以分辨出这时曾经的街道或是地基。
迟鸢拿着曾经江陵画师画的小街喜图,看着眼前的场景。有些颓然,这是那位画师送给好友之子的新婚礼物,画幅上,街道上挂满了红灯笼,百姓们拱手作揖来吃主人家的喜酒,每个人脸上都是笑意,亮亮的红灯笼挂满了三层小楼,把周遭房屋都映得红彤彤的,之所以知道是贺喜图,是因为图上题了字,永和十二年元月十六日,刘宣贺挚友江润文之子江仰与曹隽之女曹葭喜结连理。
迟鸢得到这幅画是炸毁大坝前一日,她和苏溧青如往常一样,看看城里有没有遗漏的百姓,路过江府时,一阵大风刮过,将挂在围墙上的画给吹了下来,纸张历经年久,已经薄了许多,捡起来时发现好几处损毁了,迟鸢变把它带了回去,重新裱了一遍。
路上的青石板已经看不出来颜色了,被黄黄的泥土覆盖了,人从上面走过便会掀起阵阵细尘,“苏大人觉得,这江陵县重建,需要多少银两?”迟鸢有些担忧偌大的江陵县,房屋十有七八需要重建,而如今国家国库空虚,重建无疑是雪上加霜。
苏溧青跟着迟鸢有在萧瑟破财,宛若荒废多年的江陵城,有些不知所措的说道,“下官不知,下官善水利,县主忘了,江南良田被毁,若是闹了饥荒,对百姓来说,饥荒比住不上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