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王谢堂前燕
人花的,让你扔在赌场里,全没了。”
“那芸娘没给小丫头留点私房?”
“她们住的那间茅屋都拆了,下面都刨地三尺,什么也没找着。”
眼袋大伯的眼珠一转,却也没接话。
刨地三叔一看这情况,急了,忙说“你现跟着那刘寡妇,也不差多一个人吃饭。之前你败的芸娘的嫁妆,本就欠我们的。现在把她闺女收了,你也不亏。你把她领走吧。”
眼袋大伯又开始打量,“她这身上是怎么了,怎么一身土?”
“她之前也不知道听了什么闲言碎语,跑了,被我们抓回来的。”
“没想到芸娘的闺女竟然心这么野,这小丫头我可不能收,养不熟的。我们家有根也压不住她。”说完扫了我一眼,转身就走。
他一走,我全身一松,瘫在地上。
再后来,这个柴房仿佛被人遗忘了一样,只有四婶每天晚上给我点吃的,怕我饿死。
每次她来我也不理她,她也不说话。
我躺在柴房里,无所事事。去城里需要路引,有人的地方小女孩一个人就有危险,森林里有野兽。我哪里也去不了。只能在这里躺着,什么都不想,等待命运的到来。
也不知过了几天,一日大半夜,四婶给我送了一碗白米,上面浇着白菜,里面竟还有肉丝,我吃得很香。
四婶欲言又止,我知道四婶的确对我还不错,只是观念不一样罢了,终究不是仇人。
我终于开口,“婶婶有什么事?”
“你两位叔叔前几日就商议要把你卖给人贩子,我以为只是玩笑话,谁知今天却已经收了一贯钱,说明日一早就出发。你要不想被卖,我今日就偷偷放你出去,你自谋生路。”
我真的有些感动,突然想明白小丫第一次能逃出去也绝不是偶然。更不用说这次的情况,收了钱却丢了人,四婶要怎样被其他人埋怨,或许还得被四叔暴打一顿。四婶手上就有紫色的淤青,小丫记忆中也有四叔醉酒打四婶的场景。
“婶婶,我不怨你。明日我就跟人贩子走吧,顶多被卖进青楼里,也总归有口饭吃。”
四婶听了这话,赶紧捂住我的嘴,“可不许胡说,你三叔跟那贩子有些交情,已经说好了卖去大户人家做丫头,不会卖到些腌臜地方。不然也不至于就给一贯钱。”
“婶婶,你多给我讲讲我娘和我外公的故事吧。”我与四婶解开心结之后,我突然想到,吴小丫的娘既然是富户之女,那说不准什么时候能碰到可以投靠的亲友呢。
于是四婶就颠三倒四地给我介绍小丫外公关河梦的传奇故事。
总结一下就是,没有人知道关山乐从哪里来,他就是突然之间出现在石门镇,做起了倒卖药材的生意。他为人豪爽,很有商业头脑,渐渐地成了镇中首富,甚至最红火的时候,在县城都数得上的富贵。
可他有个毛病,在四婶眼中是个大毛病,那就是爱妻如命。他来的时候就带着他的妻子来的,所以没有人知道他妻子是什么来头,只是大家都传说她美若天仙。这天仙妻子一直待在他建的琉璃楼里,还给他生了一女,就是小丫母亲芸娘。芸娘出嫁时,小丫爹还很康健,玉树临风,是兄弟几个中最像祖父吴忠良的一个,甚至还考了个秀才。可就在芸娘出嫁前,小丫外祖母又生了个儿子,芸娘的嫁妆一下子临时减了一半,让四婶他们颇为可惜。
小丫那小舅舅百岁还没到就死了,跟着天仙外婆就一病不起。后来外公关山乐就变卖了所有产业,人间蒸发了。谁也不知道他和他天仙妻子去了哪里,据说是找仙药去了。
后来就是爷爷家败回祖地,小丫爹病死,爷爷去世,小丫娘病死,那关山乐再没出现。
听完这个故事,我又求四婶给我讲讲祖爷爷的故事,四婶哈欠连天地给我讲完了。却也跟之前大致说的无甚差别。
祖爷爷牵扯的那个案子,至今没有人知道是什么案子。血脉亲人连是什么案子都不知道,那绝对是大案要案。
四婶又嘱咐了我两句,就打着哈欠回家了。
我躺在草垛上,不知不觉睡着了。梦中我牵着小丫,小丫的爹娘朝我笑,他们也彼此牵着手,脚踩彩色祥云,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