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善心狠的异姓王六
“你和顾留哥哥的事,我都听说了。”梵平公主姿态很沉静淑美,巧的是也一身寡白袄裙,却有一种青灯佛子的安然。
“哈哈哈,梵平公主消息灵通嘛。”江霁扬起标准地傻笑,小命捏在桓王手里,这下不得不把这口锅认下了。
“既然是顾留哥哥选定的,梵平没有意见可言。”梵平公主的语气没有什么起伏,表情都是寡淡的。
江霁不蠢,知道这种话一般都有一个‘但是’在后面等着,静静地看着她。
果不其然,梵平素白一身,只有一抹鲜红涂在唇上,很快又轻轻掀动:“不过那样的话你只能做侧室了,你真的想好了吗?”
梵平说这话没有任何犹豫,是十足的肯定句。
呵呵。江霁僵了一瞬以为自己听错了,沉默了一会才找回自己那比哭还难看的假笑。
真看起他。
我下手轻了没捏死那个坏狗。
结果转头侧室都给我安排上了。
“为什么呀?”江霁声音异常温柔,“公主。”
“你不要怪我。顾留哥哥的正妻只能是我。如果顾留哥哥执意要娶你,我不反对。但只能是侧室了。”梵平不知道是不是身体不好,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语气很轻,听不出来什么情绪。
“连个理由都没有吗?”江霁还在假笑,对上了那梵平公主虚虚落下来的眼神,那双灰褐色的眼睛好像在注视着她又好像没有。
江霁太清楚那种眼神代表着什么了,代表着一句轻飘飘的‘我不反对’就已经是恩赐,代表着在那个公主眼里自己没有说不的权利或者能力。
代表着一种完全的,由上至下的俯视。
像极了江霁那可恨的前老板,那种眼神在说:你的宿命,我不在意。
可是,我不知道你们是否清楚,光照不到的地方也是舞台。
“连个理由都没有吗?”真的受够了,江霁这样想着,飞快眨了眨眼,笑着重复了一遍。
那梵平公主好似不知道她想说什么,一种淡淡冷冷的目光投过来:“什么理由?”
邵曼挽实在听不下去了,一双眼睛都红起来了,准备往梵平公主那边上前一步却被江霁拦下。
“我啊,我为什么要这样做的理由啊?”江霁气疯了,语气难得地维持在温温柔柔的范,“不是说我和顾留的事吗?我怎么听半天没听到我自己呢?”
“我为什么被桓王喜欢就一定会喜欢他?我为什么喜欢桓王就会嫁给他?我为什么嫁给桓王会愿意做妾?”
江霁连抛出三个问题,假笑再也维持不住,表情冷得像刚敲下来来的冰块,“还有,你要做那桓王的正妻。他自己知道吗?”
“这不是你能决定的。”梵平公主脸色有点发白,整个人摇摇欲坠。
......可是,我们之间会不会见面,以后什么关系从来也不是你说了算啊......
江霁听到这句话,气笑了,当场想把那个桓王和她锁死。这话,这语气,简直不要太熟悉!
死之前,不被老板当人看。死之后,不被权势高的配角当人看。
“臆想是一种病,梵平公主。”
江霁心里正气自己平时读书少,想求助邵曼挽,不料听到身边突兀响起这句话——精辟又毒辣,心道说得好,却回头一看正是那被她反复扎小人的桓王顾留。
江霁心里亲切问候着顾留,面上讨好着赶紧凑过去。
“殿下,你来接我啦~我们一起进去吧。”江霁伸出手自然地揽着桓王的一只手臂,察觉到接触处的衣服下密实的肌肉僵硬了一瞬,笑得越发甜腻灿烂。
顾留站在江霁身侧,挡住了那梵平公主一行人看来的目光,声音低哑深沉:“你们想做什么我清楚,幕后究竟是哪只手在推,我也知道。”
“可是我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没坐在高台上的也会怒哀。涓涓细水亦可激荡,寸草之怒未必不能燎原。”
尽管迟缓如江霁,也听出来这桓王话里赤裸裸地威胁。
“试问那时,君真的能够,仍如此安坐?!”
一向温润平和的桓王说到这句话已然双眼猩红,第一次失态于人前。
江霁感受着指尖按压处顾留有力跳动的奔流经络,和在衣袖隐藏下旁人都未能见到的轻轻颤抖。
江霁头一次近距离共感着另一个人的滔天愤怒和近乎竭力的伤痛,好像那个名叫顾留的完美坚硬伪装破开了某道裂隙,露出深处的内里。
江霁被顾留扯着衣袖往前走的时候还有点呆怔。
江霁:他们好像不是一伙的?
0916没有回答宿主,毫无感情的机械音遥遥传来:
我不清楚,你们是否清楚,光没照到的地方也是舞台。
我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没坐在高台上的也会怒哀。
江霁:哦,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