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贺王
言官被赐剜刑,死前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尸体曝于国都郊外乱葬岗,一圈圈的百姓围看着。
世道渐渐混乱起来,连普通百姓都有不好的预感。
收成变差,然而赋税却只增不减。各处的流民逃窜,从开始的沿街乞讨到偷窃抢劫,官府收了信,收了钱的管一管,没钱收的也懒得出人出力。
百姓哀声哉道,不过在此之中有些有能力、看得清世事的一些人提前朝西北而去,希望寻得庇护。
南北交接的一带,近来更是焦灼。
南方因粮食问题,不少百姓决定向北方迁移,卖了本地的家产,拿着大半的家当换取前往北方诸地的路牌。
可如今,因南方与西北合作,北方拒绝其他地方的百姓入境,拿着路牌的百姓无处可去,只得在交接之地流浪。
然而一切在某个午后变得更加糟糕起来。
不知何时开始,有些流民身上长起了红色的疮疤。
最开始不痛不痒,可不知多久人就变得虚弱起来,皮肤开始溃烂,身体发出恶臭。人渐渐感觉不到饥饿、疼痛,肉会一直溃烂到可见内脏,里头的东西也渐渐溃烂发臭。
没有人见过这等场景,好不容易请来查看的医者也被吓得赶紧逃离了去。
然而未过多久,医者还未回到家,在路上皮肤便已经开始溃烂,最终没有活着回去。
守着南北交接之地的官兵也无一幸免,就这样,不少潜伏症状的百姓一路向北而去。
此疫传播速度极快,待南北掌权之人知晓之时,从交接之地往北已是人间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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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都郡,贺王府。
“父王,此疫是在来势凶猛,秦老的意思是封闭来路,有情况的患者隔离处置,死者尽数焚烧。”
说话之人是贺王唯一的儿子,贺世敛。
贺王右手按揉着额头,一连叹息了三次。
贺世敛见父亲愁眉不解,思索再三还是说道:“此次虽不少百姓命丧于此,可这些人也是因不信任南边实力而向北而去,再有不少患者去往了北边,也给他们带去了不少压力...”
“世敛!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贺王摇着头,继续道:“我们不姓李,承蒙先帝皇恩让我们管辖一方,做了异姓王爷,享了荣华,可如今却连百姓的温饱的解决不了...先帝曾说王朝如舟,百姓如水,水可载舟亦可覆舟。百姓是根啊...”
“是儿子说错了。不过这也是因为朝廷不仁,逼着南方反,不顾百姓安危,只是想要借此发兵铲除我们。”
“所以他们伤了根,就算没有西北起事,他们这政权也不会长久。”贺王放下右手,拿起桌边的一杯茶水轻轻喝了两口。
“真是没想到,先帝血脉竟还留存在这世上,姿容不输当年的陛下啊。”贺王淡淡说完此话,像是陷入某段回忆般,轻轻勾起了唇角。
他看向躬身一侧的儿子,道:“过来坐下吧,喝喝这西北送来的茶。”
贺世敛点头,拿着桌上的热茶品尝起来。
如今南方和西北结盟,两边明里暗里的交流不少。
贺王看着儿子手上玉戒,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突然问道:“知儿的情况如何了?此前不是说秦老的药有用?”
“谢父王关心,秦老的药很是管用,知儿现在还在将养着,秦老的意思是再好好养个一两年便可孕育胎儿。”贺世敛略有些羞涩的说道。
贺王点了点头,语重心长的道:“家事国事都不能落下。你和我一样,是个重情的,不过子嗣之事关系家族,若实在...你也要考虑清楚。”
贺世敛眸色黯淡了些许,恭敬答道:“是。”
贺王府西南的庭院都住着贺王所招募的幕僚。
其中那位被称作秦老的人,此刻坐在木质的轮椅之上,手中把玩着一颗有十克拉大小的蓝色晶体石,耀眼非常。
而在其之上,正漂浮着密密麻麻的黑色钩刺,像极了赤蛛身上的东西。
他透过黑色围帽的纱巾看向手里之物,黑刺渐渐朝外飞去,不多时便无影无踪了。
“国宝...”
苍老声中带着类似锯木头般的刺耳之音,他刚刚出了声,便被门外更大的声音压过。
“秦大人,国都派兵南下,贺王令你速去议事!”
阴影处走来一人,推着秦老的轮椅朝外走去。秦老握紧了拳头,蓝色光芒被完全遮盖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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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郡,将军府。
“狗日的朝廷想先击溃弱的,收复了南边再跟我们长线僵持不成?”老将军的二儿媳唐芯是个脾气火爆的女人,听到探子来报,憋不住张口就来了。
吕秋霜瞥了她一眼,示意她在殿下面前克制,可后者根本不管她的示意,直接问向李渊道:“小子,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我们若派兵南下支援,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