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又应添做几分愁
栖霞馆中,特有一园名为“落霞园”,乃是辛牧帝为了四国代表说特意修造。假山湖泊,奇花异草,琳琅满目的盛景便是较之于皇家花园也毫不逊色。
傅珩与韩、许二人一同在园中漫步,较之于傅珩的沉静而言,含笑的许画涯和掩饰不住喜悦之情的韩玉竹却是更加兴致盎然。
三人一同坐在那园中的亭子里,亭外恰是一片繁冗而开的锦花,如云似雾,低眸凝视却是有一种扑面而来的生生之气。
许画涯唤来随行小厮拿来棋盘,似是觉得这风光了然,却是棋趣甚起,非要与韩玉竹对弈一局。
片刻,棋局设好。傅珩却是更加属意那桌上的“雨花茶”一般,一杯握在手中,时而闲闲轻啜,时而低眼看着园中连绵的繁花。
“想不到,韩兄的棋步却是颇为凌厉。”许画涯一边放下白子,一边说道。
韩玉竹却是轻轻一笑:“却也未曾在许兄手下得到半点便宜。”
傅珩在一旁闻言,浅浅地勾起唇,两人虽常以温润示人,但是在这棋盘之上却是“原形毕露”呀。
只是,他不就是知道这点,才会明白他们是值得他花费心思来留住的人才。
而一局未完,便是有人与他们有着一样的心思,偏偏也来这园中。
不知道是狭路相逢,还是曲折婉转,总是缘字使然。
傅珩微微地眯了眯眼,抬眼顺着一声“楚皇子”看去,眼中微一震动。
楚让却是看着傅珩含笑地迎上来,转身朝身边的亲随低语了两句,便独自一人踏入亭子。
不知何时,连许画涯和韩玉竹也暂缓了棋局,虽然心中同样诧异,却还是起身朝楚让做了一个拱手礼:“许画涯(韩玉竹)见过皇子。”
“都是故人,何必拘泥?”到底不是当初那个跟在宁绎身后的平平小厮了,许画涯二人很轻易就听出了其中的别样气度,遂应声抬头,回到棋局。
有的话不是不问,而是知道有人会问。
傅珩渐渐平缓下心中的惊异,看了看一身青色锦衫,腰佩墨玉腰带,脚蹬墨色皂靴的楚让。三年不见,却是已经长成了一个足够担起清国的男子了,隐隐地从那清俊的眉眼中偷得似曾相识的几分韵味。
楚让懒懒地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看着仍旧在棋局上进行厮杀的韩玉竹和许画涯,笑笑道:“果然是誉王爷,时刻都是如此的闲云之姿,雪鹤之态。”
傅珩看了看聚精会神的两人,笑了笑:“棋如人生,人生如棋,棋局之中步步斟酌,未必比人生来得容易。”
楚让挑了挑眉,自然感受到傅珩话中的探寻,却是故意轻松道:“允恭愚钝,不谙棋道。”
“允恭?”傅珩缓缓地收起笑意,将茶杯抬到眼前:“原以为是个假名,如今看来也是别有渊源。”
“我的确是清国楚皇子——楚让,却也是凌允恭。只因楚让,字允恭。”楚让淡淡笑道:“当初的确是欺瞒了王爷,事出有因,还望王爷释怀。”
傅珩挑了挑眉,他却是没有想到他会如此“实诚”。
清国一向是这七国之中最为“与世无争”的国家了,只因对于这盛熙大陆上的大事小事,清国向来是避之不及,极少搀和。只是断然想不到凌允恭便是楚让,原来就是跟在她身后,日夜相处的信任之人。
那么,她是在清国?
想到此处,傅珩没有微蹙,却是暗中又一思量。虽然未将其中的关系想得如此清楚,可是纵然她是在清国,她也不该半点不知呀。
“我没有带走她。”像是从傅珩的神色中已然读懂了其中的千回百转一般,说道。
傅珩沉了沉眼,低眸将手中的茶送到口中。他人只道是借酒浇愁,他却是以这上好的“雨花茶”相待。其中滋味,只关乎愁绪,无关自己喝的到底是什么。
“或许曾想过如此为之,可是还没有如此为而已。”楚让说道。
傅珩放下手中的茶盏,微忖了一刻:“你为何费尽心思地留在她身边?”
楚让淡淡一笑,却是不知避重就轻的回答,还是避轻就重地说道:“她对我清国,尤为重要。”
傅珩缓缓地一挑眉,看向楚让。清国以女子为尊,男子没有继承帝位的权力。就算当今清国女皇只有这样一位皇子,却也不可能违背大统。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除了楚让作为皇子能够娶妻诞下可以继承大统的女婴外,楚让的妻子亦是可以成为女皇。
所以如此看来,清国女皇要不然是等待自己的外孙女出生,要不然就是为自己的儿子挑一个好妻子。
难道他们挑选上的人就是宁绎?又或者,楚让不过是有心与这天下,只是为了她的才能罢了。
“平局。”许画涯落下最后一子,细细地看了看棋局之后道。
韩玉竹亦是看了看平分秋色的棋盘,淡然一笑。
“比起输赢来说,平局倒是更加的互相有利。”楚让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