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清夜玲珑不相忆
这个案子的确是达到了他所想要的效果,言镌抬眼看着一边议论纷纷,一边散开的群众。
想来这个案子是足够让横州再次热闹起来,也能够为横州带来更多的远方客人的。同样赵汝述,赵清官的名声也能够为他至少守住一方的安平。
然而眼光却是命中注定地撞上那翩然的一转身,言镌的手猝然握紧椅子,霎时间,精雕着游龙的扶手立刻化为一片粉末。
“是她!”言镌站起身,眉眼中奔涌而出的情绪让冷云一惊:“爷?”
言镌没有半分解释的扬手一挥,顿时一面坚墙便是支离破碎。
“王爷!”赵汝述刚要从门口进入前来细谈方才之事,却是见到如此令人惊惧的一幕。不禁喊道。
言镌此刻却是已经着了魔一般,径直走出房间,往方才那抹倩影消失的方向追寻。
只是,冷云跟随在言镌身旁,何时见过他如此失态道:“爷,你?”
言镌此时怎可听得入半分,一心只求那像极了她的身影能够印证他心中的那抹清梦。
冷云虽然惊讶,却还是与言镌一同追到刑狱司外,却是早已是人潮涌动,不知倩人何处踪。
言镌怅然如失,抬眼看着人来人往,竟然一瞬间心中痛到只能闭上眼冥想那已经刻骨铭心的面容,此刻也只能如此才可安他心神。
那是你吗?
会是你吗?
冷云看着无比怅痛的主子,一时不知如何开口,直待言镌睁开眼,他才在他眼中找到几分神智。
“一定是她。”言镌喃喃说道。
“爷。”冷云皱了皱眉,又想起唯一能够让爷有如此失态地道:“她?难道是慕容姑娘?”
言镌转过身,定定地看着冷云,忽然一口鲜血喷出,顿时就不醒了人事。
冷云一声惊叹,而赵汝述也恰好此时从刑狱司出来,一见此场景,便是向来镇定沉着之人,也难以猜出是何事让言镌如此的心急。
“冷护卫,王爷这是?”赵汝述与冷云一同从屋子中出来,忍不住问道。
“王爷只是一时气急攻心。”冷云说道:“至于其他,纵然是赵大人,冷云也不好相告。”
赵汝述自然知道此话的意思,虽然依旧忧心言镌的状况,却还是点了点头。
冷云蹙着眉头,虽然对赵汝述如此说,但是他的心中对于自家爷的状况,又怎会不忧心,可是他更加知道的是,自家爷真正要好起来的良药是什么。
暗下了心思,冷云便对赵汝述道:“还请赵大人好好照顾太子,冷云尚且有急事要处理。”
赵汝述自然是不会拒绝,点了点头道:“冷护卫,放心。”
要想在偌大的横州找到一个人的确不是容易的事情,但是既然自家主子笃定了是她。那么便是拼尽心力,他也要寻到他。
只是,事情似乎比他想象中要简单。
神秘的白衣女子,随同三人一同落脚于“倚梦楼”。
如果是她,真的会这么轻易就找到了吗?那他们三年来所做的一切,究竟是什么?
只是,纵然冷云心中有所怀疑,却还是站在已经苏醒,依靠在床榻的言镌道:“那位姑娘一直以白纱蒙面,所以冷云无法知其面容,也就····”
言镌皱了皱眉,因为那一口鲜血,而仍有几分苍白神色。
不过,此刻的他却是已经微微平缓下了心绪:“她身旁的三个人,是什么来历。”
冷云闻言,微一愣,原以为自家主子却是因为那恍若旧人的身影而不闻其他。却不曾想到对于言镌来说,有的敏锐早就是深入骨子的习惯而已。
“那三人的身份,冷云暂时无法知道。”冷云低头道。
言镌倒是并没有冷云想象中的惊讶。既然是与她同行之人,也就必然不会是寻常之辈。何况还能护她三年不漏风声,更是有些让人惊惧。
“爷,冷云不知有句话当说不当说。”冷云因为言镌的沉默,而开口道。
到底如何,他还是以为这白衣女子未必是爷心心念念之人,且不论他之前的疑虑,就算是”未见其容“一事便就不能百分百的笃定。
如今自家主子如此全心全意的期盼,他便疑虑这期盼有多大,这失望就有多大。
爷的身子本就不算好,如今太过大喜大悲,终究是内中之伤。
而言镌怎会不知冷云的心思,可是终究只是挑了挑眉后道:“若你将一个人放在心中,就算是千百人中,你也能凭心而寻到。”
“何况一个人不论如何的伪装,到底是掩不住那身上的气韵。何况她,留在我心中又仅仅只是气韵。”
言镌的声音微微地变得有些缥缈,恍若一抹深潭拥抱了一抹月色一般,水纹毂皱,涟漪顿起。
大概,那个人便一直是他心中的那抹月色。即便是三年的时间,心中的波澜又何曾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