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仙
“无需谢,这本该是你应得的。”温杳伸出手,将他身上的边角扯平。剪裁合适,正合他的身量。
似乎不经意间注意到他案上的木刻,她好奇道:“这是你做的?”
木块尚未完工,依稀有了木剑的雏形。然而剑身的棱线却显得十分粗糙,缺乏流畅性。有些地方的表面有一些不自然的凹凸,应是刀锋过于用力所致。
江沉流窘迫地点点头,不知不觉已对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女子卸下防备。
如此年纪,能有这样的手艺已经很不错了。
温杳接过案上的短刃,顺着原来的纹路轻巧地削去表面的瑕疵和不平,刀锋从容而准确地切割木材。
她每一次的落刀都显得游刃有余,对切割的力道和方向把控得行云流水。刀锋滑动在木材上,刻出光滑而匀称的纹理,线条流畅而精确地勾勒出木剑的曲线。
江沉流屏息凝神地注视着温杳的雕刻过程。
很快,一柄精巧的木剑便出现在他眼前。
温杳将木剑递到他手中,注视着他盛满惊羡的眼睛,温声道:“立志在坚不欲锐,成功在久不在速。你能每日都坚持习武练剑,已经非常厉害了。”
江沉流从没被人如此称赞过,霎时间耳朵又烫了几分。
“君子坦荡,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不必为旁人言语而患得患失。不到最后,你又怎知自己做不到?”
冰冻三尺虽非一日之寒,但江沉流今日之所以突然变得如此消沉偏激,不乏有陆信的刺激,却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她的错。
或许白日里她为他出头的做法有失妥当,让他想歪了去,弄巧成拙反倒成了压弯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江沉流的眼眸中满是不解,似乎不懂她为什么突然对他说这些。
她轻轻拍了拍他的头,借机将一丝灵力探入他的识海,在他怔愣的表情中笑了:“现在不懂没关系。只需一直记着,终有一日会懂的。”
果然,这个时候他的识海便已经开始荒废了,浩瀚灵气环绕的灵根寸寸向下枯萎。只是此时江沉流尚且年幼,距那人刚动手不久,尚有一线生机。
温杳掌心光芒更盛,将源源不断的灵力注入他的识海。
刹那间,一股强劲的风刃打断了她的动作,震得她虎口发麻。
温杳心头一紧,不死心地再次释放灵力。果不其然,又被那股风刃打断了。
【空间里来了第二个外来者,检测到四(是)个堕仙。空间即将崩塌,搞不赢喽,走!】系统的警示音响起。
温杳怕吓到江沉流,若无其事地放下手,将手背到身后去,实则指尖都麻得发颤。
她提步向门边走去,转头道:“时辰不早了,你早些睡。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便先走了。”
江沉流随着她的步子也跟着往前踏了几步。
温杳疑惑道:“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他手指犹豫着蜷了蜷,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还会再来吗?”
温杳一愣,正欲回他,一股无形的力量已经将她推出了那片时空。
眨眼间,面前的人已经消失了。江沉流眸中弥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沮丧。
走得如此之急,或许是有什么急事吧。
他抬起手,手心里是一枚编织的青色剑穗。
这个编得不好,还是等下次得了更好的物件再送她吧……如果还有下次的话。
***
天旋地转间,温杳已进入了新的境地。
未及她弄清楚自己身在何处,余光便瞥见一抹黑色的影子。
她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温杳伸出手,掌心金光流转,在暗夜中汇聚出闪着寒光的雁翎刀。
【你不要命喽,堕仙实际强劲,你哪里追得上他哦!】
【嘛玩意儿,真个追上他了!】如果有嘴,系统此时的嘴应该张成了“0”型,【那你追上也打不过嘛。】
这人好生奇怪,方才疾走间忽快忽慢。好似于“让她追上”还是“不让她追上”这两个选项间犹豫不决。
温杳驻足看着前方忽然停下的神秘人:“我与阁下素不相识。方才阁下为何阻我行事?”
修士们毕其一生的终极理想,便是渡劫飞升、一举登临仙门。
当修为达到渡劫后期。临门一脚踏破虚空便能羽化登仙,而道心不稳渡劫失败便入“堕仙境”,永世与仙门无缘。
堕仙是人世间的最强者,却也是修真界最大的威胁。
历劫失败,迷失了道心。他们中的大多数会被堕落的力量裹挟,逐渐失去本心。他们不再顾及正道,变得狂暴、残忍和无情,随心所欲地进行压制、毁灭和征服。
那人身穿黑色长袍,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
他转过身,脸上带着一副精美的半面。面具下是一双极为漂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