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禹山摇开口的一瞬,除她以外的三人皆是一愣。
可是她在出言挽留,是她,即便一件事再违和也能扭转为合理了。
襄太太反应过来,立刻将金旭拉至一旁耳语,说什么也要请求金旭留下吃个便饭再走。主顾的积极挽留,金旭望着雨幕拒绝再三依旧被热切款留,磨不过只好雾着眼眸同意了。
给两个孩子打完电话道歉,让他们继续在向奶奶家待着,孩子被金旭养育得懂事,知道是爸爸工作的事情,没有吵闹,只是说希望爸爸早些回来,他们怕黑,爸爸回来也要注意安全。
金旭隔着手机话筒,都能想象两个孩子失望的表情。
他心里更难受了,被安排在禹山摇最近的餐椅旁落座,神情怏怏不安地发呆。
禹山摇什么也没说,朝襄太太露出首个笑容,手突兀地搭在金旭椅背后侧,有些蛮横,更多是张扬的宣誓。
而金旭在她将手臂搭过时悄悄直起背脊,侧起身子,不愿多靠椅背。
襄先生人看不太懂她和金旭的互动,只觉得财阀千金的举止不拘一格,他臆想出这才是现在做大事女性的风格,他对同龄的禹山摇存有敬重,他认识的好多高净值人士极其关注她的动向,从而跟投。
要说原由,便是禹氏集团的政府关系维持得太好,以至于她站在何处,何处便是风口。
这顿饭,无从挑拣,阴差阳错或蓄意为之,全是金旭爱吃的口味,本该可口的,他却吃得索然无味。
一方面金旭担心两个寄住在邻居家的孩子,愧疚毁了早些回家做披萨吃的承诺,一方面他与餐桌上的成年人格格不入。
他们谈论的都是他们那圈层的活动,金旭闷闷埋着头吃,夫妻间举了好几次杯。
金旭固执地用过敏未参与其中。
他酒量不行,自大学那次,禹山摇蓄意将他灌醉,他基本不会在有禹山摇的场合饮酒。
禹山摇要开车,也未饮酒。
金旭瞧着襄太太夫妻间的恩爱,夹了块鱼,垂头剔除鱼刺发呆,再木讷地咀嚼鱼肉,猛地,他一哆嗦。
有一双白腻的手悄悄搭上他的膝盖骨,暧昧摩挲他的腿部肌肉。
金旭无措地抬起头,这么多年,他很少应对这种情况了。
他看向禹山摇,禹山摇正凝着眸子与襄太太对视微笑,颔首同意襄太太对某万亿金融巨头主要资产自融导致理财项目爆雷的分析。
金旭将视线放回碗里的鱼肉,目光含着委屈落幕。
他比谁都清楚长大后的禹山摇恶劣至极,在别人面前还会兜着一副得体面孔,于他真实展露脾性,她总喜欢欺负他,最好是能把他这个年长者欺负到哭。
他抿住唇,无声地用左手将禹山摇的手轻轻挪开,他甚至不愿用推阻,生怕惹她生气。
可他从没做过野兽,连捍卫自己权利的大型食草动物都不如,他就是只小小的只会缩在洞中躲避鹰隼的鼹鼠,他碰禹山摇手背时,就被禹山摇反咬一口,攥住指骨。
青年比禹山摇修长的手,同橡皮泥似的被禹山摇捏着玩弄。
还不够。
见他咬着唇忍受着无法出言揭露骚扰而对自己气怒,她更过分了,勾住他的腿脚,在襄太太夫妻察觉不到的暗处,隔着青年休闲装扮的裤腿用踝骨摩梭。
金旭逃脱不了,耳廓攀上一层紧张且窘迫的薄红。
可又怎么样,他又不能同禹山摇真的生气。
也不知怎么熬到吃完,整个脑子碰到禹山摇总会变得雾蒙蒙,似乎是被筷子掉地上的学生拯救。
此后,他停下碗筷枯坐,双手防卫搭在膝盖骨,等候襄太太夫妻二人吃完,金旭礼貌地提出很晚了,孩子等久了,他得走了。
襄太太本就无所谓家庭教师的到来或离去,和禹山摇谈话出神间,敷衍点了下头。
禹山摇也看一眼腕表,说要走。
襄太太充愣,又忙不迭醒悟说好的好的,她叫住想逃出门叫家政阿姨开锁的金旭,在禹山摇瞩目下说:“金老师,还下着雨……”
“我送金……老师吧。”禹山摇接过话头,温和守礼地笑,“正好我也要走。”
一柄伞交付给金旭撑起,襄太太讲究体面,送他们二人到廊口,对金旭说:“麻烦了。”
襄太太家不至于寒酸到出不起客人的第二柄伞,只是禹山摇傲慢以多年未撑过伞骨拒绝了。
她的意图毫不掩饰,就连迟钝的襄先生也察觉出分毫不对劲。
“那就麻烦金老师为禹小姐撑一下伞,禹小姐再送金老师回家,我们便不操心了。”到底是襄太太会做人许多。
禹山摇站在下阶梯处,看雨一滴一滴落,溅在草苔中,青草羸弱,承不了雨露,偏偏而可怜歪了头躲。
禹山摇侧头看金旭,他的目光也在躲。
收回目光,禹山摇迈步走入雨中,金旭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