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参加完剧组的杀青宴，解决一些琐碎的事务，转眼间就到了除夕夜。

自从《功不唐捐》开机之后，陈语清几乎没回过老家。临近春节，车票也售罄了，陈语清刚刚打视频和家里说今年因为工作在外地过年，就不回去了。

这是陈语清第一次在外地过年，说实话没有想象中冷清。第一次体验一个人过年还有些说不出的韵味。短短的半年时间，陈语清却恍如隔梦。七月份接到李思河的邀请卖出版权，八月份第一次和喜欢了五年的偶像见面，和偶像喝咖啡。由于各方面准备得十分顺利，九月中旬《功不唐捐》开机了，自己又在剧组生活了四个多月。这四个月经历了很多，也近距离了解了许淮之很多。陈语清看到了许淮之光鲜亮丽背后的一面，看到了芸芸众生心酸现实的一面，也慢慢承担好了编剧的责任，甚至还在演技方面跟许淮之学到了不少。过往的一幕幕一一浮现在陈语清眼前，似乎许淮之在跑炸点时紧紧护住她的事还在昨天，似乎许淮之可怜兮兮的要吃橘子的事还在昨天……

外面鞭炮齐鸣，还有着孩子们叽叽喳喳的玩闹声、卖菜的叫卖声……但陈语清心里并不觉得冷清和孤独，反而很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安静，很珍惜这次不用带着假笑应付亲戚的机会。这一天，她可以做回她自己。

陈语清望向窗外，才发现外面已无声无息的下起了大雪。没有多大的风，雪就像轻飘飘的柳絮一般，跟随着自己的内心落下来。想落到哪落到哪，想落得多慢就多慢，不必和别的雪花比，也不必在意别人的评价。静谧的雪和吵闹的氛围结合起来，倒有一种“我自风情万种与世无争”的韵味。陈语清似乎想到了什么，在本子上提笔写下了自己的感悟：喧闹也能和寂静并存。喜欢喧闹的人听见的是鞭炮声，喜欢寂静的人看到的是落雪图。世界上的事物大多都大差不差，关键在于自己如何看待。

陈语清打开电视，在沙发上窝了一下午，和家人、朋友们说完新年快乐，抢抢红包就到了下午六点，外面天色渐暗了。

陈语清有时候觉得世界上的人很多，多到一颗心都装不下；有时候又觉得世界上的人很少，仿佛只有她自己。

当一切再次回归平静时，陈语清的心里不自觉地出现了一个人，只有他一个人——许淮之。是啊，和那么多人说了新年快乐，许淮之却是她最想说又不敢说的。

“《功不唐捐》已经杀青了，我还有什么理由、什么权利再继续联系他呢，虽然我很想他。或许我想他也是一种越界，他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回家了吗，他现在在做什么呢，他会偶尔想到我吗，为什么那天他会毫不犹豫地保护我呢？”陈语清叹了一口气，在微信点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聊天框，打出“新年快乐”，又默默地删除。

这时一条消息提示音传来，陈语清打开微信，竟然是许淮之！

“还在酒店吗，要不要出来散散步？”陈语清反复确认好几遍，确定是许淮之发来的，这短短的十三个字，陈语清在心里默念了十几遍。

“好啊，在哪见面？”

“我就在楼下。”

陈语清躲在窗帘后面，悄悄侧过身，掀开一条缝，但是没看清什么。陈语清快速画了个伪素颜妆，披上大衣，围了个红围巾就冲了下去。

许淮之站在楼下揣着手，穿了一件白色的过膝毛呢大衣，把他的身材比例又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他低着头，雪花落在他稍长微微卷的头发上，不同于穿西装时霸总般凌冽的冷，今天的许淮之更像是一位温柔的等待公主的王子。其实陈语清喜欢他的每一面，或高冷，或温柔，或可爱。只要是他，怎样都好。

透过路灯的光影，陈语清看到许淮之的鼻头红红的，但又不敢表现自己太多炙热的感情，淡淡的问道：

“站多久了，是不是很冷。”

“没多久啊，你看我就穿这点也不冷。”许淮之还展示了一下衣服的厚度。

其实许淮之猜到了陈语清今年可能不回家，所以他和家里人说今年在剧组里过年。在除夕夜这晚，他想陪陪陈语清。

“我们去哪？”

“踏雪赏花。听起来是不是很有意境？我猜你能喜欢。”

陈语清低着头偷偷地笑了。

他们俩就在路灯的映照下，在细细的雪花飘洒下，静静地走在这条街上。

“戏杀青了，陈老师今后有什么打算？”

“继续写小说，或者找一家报社工作。有了这笔版权费，应该还能撑一段时间。你呢？”

“我应该还是在剧组拍戏，下一部戏好像和传统文化的传承和发展有关系，我对这方面不太了解，但是转念一想不是还有陈老师嘛。”

“那陈老师将把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你哈哈哈哈哈。”

陈语清没想到许淮之还有和她继续联系的念头。

“你不是说带我赏花吗，在哪啊？”陈语清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