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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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晚晚手中托着个小碗,笑眯眯地走过来,对他说:“你刚醒过来就吃东西,对身子不好。我给你熬了碗清汤,你先喝一口尝尝。”
“谢姑娘。”易长行微微抬起手,准备去接小碗。
谁知,项晚晚将手中的小碗一抬,说:“刚才我见你手中还没几分力气,若是打了这碗,那就可惜了。这碗清汤,是我熬了好久的!”
易长行的眉头微蹙,本是幻化成冷静的身心,一时间有些不安了起来。
项晚晚用小勺舀了舀汤汁,虽这汤汁有些微凉,她还是顺势吹了吹,并送入易长行的口边:“来,尝尝!”
易长行心中的不安,形成满眼的警惕,他紧紧地盯着项晚晚的眉眼,试图在她的神色中,发现一些异样。
可他这么仔细谨慎地去瞧她,却见这姑娘竟是生得极好。
她白皙的鹅蛋脸上,似是始终都挂着笑意。一双圆圆的杏仁眼水灵可人,宛似西域的葡萄。眼睫浓密深长,浑然葡萄的枝叶,洒下一片阴翳。弯弯的柳叶眉恰如新月高挂。
此时,她冲他这么一笑起来,恰如新月悬于柳梢,清风拂过炎夏。
易长行微怔,却在小勺探入口边时,他不自主地张开了嘴。
旋即,苦涩的汤汁顺着他的喉咙涌向自己的身子,憋得他一下子呛咳嗽了起来。
项晚晚笑得开心极了:“这是胡大夫交代的汤药,必须给你喝了之后才能进食。我若是不哄骗着你喝了,你怎能张嘴?”
易长行眼眸微垂,没有回答。
呵,是了。
自母妃薨逝后,他自个儿从小到大都生活在虚假和哄骗之中。没有人对他真心,更没有人愿意对他付出真心。
一直以来的生活都是这样的,他已经很谨慎地面对身边的所有尔虞我诈,可最终防不胜防,还是跌在了他四哥福昭的手中。
呵,怎能因这姑娘端了碗汤药来,自己竟是松缓了身心?
呵呵,真是活该落得这番田地。
母妃薨逝后,他的四哥福昭,不也是用这样的伎俩俘获了他年幼的心么?
最终呢?
还不是被福昭击溃得一败涂地?!
……
项晚晚见他没有回答,便以为他生气了。她歉意道:“怎么了?不高兴了?哎,我就是怕你不愿意喝汤药,才除此下策的。”
“没有。”易长行冷冷地盯着她手中的小碗,脑海中思绪微转,旋即却道,“姑娘可以把汤碗给我,我能拿得住。”
项晚晚这才将小碗递给他,慎而又慎地看他将汤药一饮而尽,方才放下心来。
“今儿有些晚了,估算着时间,下一轮汤药得丑时喝。今夜我好细细听更夫的梆子,可别睡过了时辰。”说罢,项晚晚又从旁边桌案端来那碗热了又热的红枣莲子粥,说:“这粥应该是有些微甜的,你赶紧喝点儿过过嘴,提提神。”
刚喝下去的汤药确实苦涩难耐,易长行一口气没顺上来,忍不住又咳嗽了几声,一股子腥甜顿时涌上舌尖。
项晚晚赶紧又拿过布巾来,将他咳出来的一些淡淡的血渍细心擦去。
“姑娘,”易长行那双复杂的眸子对上项晚晚的眼眸,“……谢谢你。但其实,你无需这般对我的。”
说到这儿,易长行忽而觉得,有些话不知该如何去表述了。
项晚晚知他口中难言的话语是什么,便直接道:“其实,是我该谢谢你。”
易长行怔怔地看着她,不明所以。
“若不是你,恐怕,我今儿连个住处都没了。”项晚晚叹了口气,说:“又因葛大人亲自出面,我才有个暂时安稳的落脚处。否则啊,秦叔早把我给赶跑了。如果我连这小屋都住不了,恐怕,就真的要露宿街头了……来,还是喝点儿甜粥吧!”
这么一说,易长行便明白了些许,他刚准备想接过粥碗,忽而听见门外传来一声轻咳。
两人转头望去,却见葛成舟穿了寻常便服,站在小屋门槛那儿。
“葛大人!”项晚晚眼睛一亮。
葛成舟淡淡地点了点头,说:“我来看看易长行的身子怎样了。”
项晚晚将易长行的情况跟他说了一遍,末了,还加上一句:“他这会儿下半身完全不能动,身边需要有个搭把手的。”
葛成舟点了点头,他环顾了一下小屋,便又对项晚晚道:“那这个胡大夫有没有说,他大概多久能够下地行走?”
项晚晚一愣,糟糕,这个忘问了。
葛成舟看她表情,便知道了答案。
于是,他一本正经地对项晚晚说:“因军籍变更,有一些内容,我得登记在册,所以,今夜特此前来,询问这事儿。我见这会儿天色还早,刚过戌时,可不可以麻烦姑娘跑一趟济世堂,帮我问问胡大夫?”
兵部尚书葛大人亲自询问,项晚晚哪儿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