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

苏九酝停下了步子，她转过身，将糖葫芦塞到邱露白手中。

邱露白感觉自己被一个柔软的团子包裹住了。

苏九酝环着他的腰，两个人贴得很近很近，近到他一低头就可以看见她脸上的绒毛和红晕。

邱露白微微低头，他的鼻尖碰着苏九酝的鼻尖，一下又一下地蹭着。

“小白呀。”苏九酝温柔地叫着他的名字，侧头，飞快地亲了一下他的左脸。

就像是被小鸟轻轻啄了一下。

邱露白呆住了，他感觉自己有点呼吸不上来，手里拎着的盒子都掉落在地上。

他的手覆上滚烫的那边脸，眼睛忽明忽暗：“小九，那你是，答应了吗？”

“我可以亲你吗？”苏九酝双手搭在他的肩上，笑着问。

邱露白觉得她的声音从眼前绕到了耳边，又绕到了他砰砰跳动的心脏。

他的整个脑子好像都不会运转了。

邱露白低头覆上桃花般粉嫩的唇。

两人深情地吻着，邱露白紧紧地抱着苏九酝，摸着她柔软的发髻。

最后，苏九酝喘息着推开了还轻咬着自己唇的邱露白。

邱露白看着满脸通粉的苏九酝，拉起她的手，轻轻地摩挲着。

他整个人都处于兴奋而混乱的状态，他想抱起小九转圈，他想再吻上那片柔软，他想将头埋进她的颈间…

还没等他开口，苏九酝的话却粉碎了他心中所有的美好：“我们不可以哦。”

邱露白感觉整个人都不知所措了：“为，为什么啊？可是…”

他的眼睛忧伤又固执地看着眼前笑得温柔的女孩。

他有好多问题憋在心里，他在等一个答案。他期待着一个答案。

“小白，我的父亲是苏延畅，而你的父亲是户部尚书。自古官商不同道，你说当户部尚书和第一富贾结亲，有多少人放心呢？”

邱露白看着苏九酝，双手握拳，微微颤抖着，没有开口说话。

他整个人像是被冷水，从头淋到脚，炽热的心好像跳不动了。眼前的苏九酝也开始出现了重影。

苏九酝的手轻抚上他的右脸，大拇指慢慢地，柔柔地描摹着他的下眼睑。

她的唇贴近他的耳朵：“那你会离开景云，和我去苏州吗？”

邱露白看着眼前那双朦胧的眼，他的眼睛变得忧伤了起来。他尝试发声，但是喉咙好像被人扼住了。

他回答不了。他知道自己离不开。

苏九酝微微用力地推着他，直到将邱露白整个人抵在墙上。

邱露白感觉后背有东西硌着他。

是风筝和画啊。我就是那个风筝吗？我可以飞去很多地方，但是我的线是有限的，是有主的。我是不自由的。

苏九酝一直等着他的回答。她的那双眼睛从闪烁渐渐黯淡，他看见她露出一个无奈的笑。

“小九，我离不开景云的。”破碎的声音打破了周围的寂静。

邱露白感觉自己的眼睛好像要蓄不住这么多眼泪了。他抬头，闭上了眼。

“小白。我想去看长河落日圆的沙漠，我想去看烟雨朦胧的江南，我想去看银装素裹的雪山，我想去万千世界，我不会只呆在萧国的。”

月光照得苏九酝的脸亮晶晶的。

邱露白一手环上苏九酝的腰，一手抚摸着她的头：“对不起，我陪不了你。”

他的眼泪迎风而流。

眼泪流凶了，邱露白抬手不断擦着，生怕落在了苏九酝身上。

不知为何，他的脑海中突然出现吴桑落说的那句话，你配得上她吗。

是啊，风筝怎么会配的上自由的鸟儿呢？他的未来是确定的，是一眼望得到头的。自己怎么可以去干扰小九原本应该五彩缤纷的生活呢。

他慢慢松开自己的怀抱，把着苏九酝的双臂，想将她从自己怀里推开。

苏九酝却再次紧紧地抱住了他。他能感觉到小九的头埋在了他的肩膀上。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肩膀逐渐湿润。

小九哭得也很伤心呀。所以小九才带我去看梁祝的，是吧。之前的一切好像都连在了一起。像是他俩的未来，像是小九对自己的道别。

邱露白的脸不断地蹭着苏九酝的耳朵，声音沙哑：“小九，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他只感觉肩膀处的脑袋上下动着，好久，才传来苏九酝闷闷的声音：“你的表现，只要不是个傻子，都可以看出来了。”

邱露白自嘲地笑着。

原来小九一直都知道，她一直都知道啊，只是不想回应，不想打破我们之间的快乐。

他第一次不知所措。他没有办法，他什么办法都没有，没有办法挽回小九，没有办法离开景云，没有办法。

“那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吧。”邱露白的声音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