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交

“苏同窗早！手帕还给你。”邱露白走到座位上，将手帕递给苏九酝。

“啊，好的。”苏九酝接过后，将手帕收回自己的衣袋处。

“我跟你说啊苏同窗，接下来上课的孙先生可凶了，他上课都不看书，只看人的。被他发现上课走神，一定会被罚站的……”邱露白又开始喋喋不休，苏九酝还是嗯嗯哦哦地回应着。

“不是，苏同窗，你能理理我吗？我跟你说，我现在可把你当好朋友了，你不能光听着呀，你就没有什么想要和我分享的故事吗？我也好好奇你之前的生活呀，比如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读书呢？你爹爹是想要你从商还是做官呀？”邱露白不满地皱着眉头，用手指戳着苏九酝的手肘。

“可是，马上先生就要来了，我们还是不要聊天了。”苏九酝为难道。

“唉，真不喜欢读书脑，那之后你要和我说说你的故事哦。”

“嗯嗯。”

之后的好几个月里，邱露白和苏九酝一直维持着上课时几乎不说话的状态。

一到邱露白开始练枪时，苏九酝会告诉他，爹爹带她们一家去过哪里玩，她喜欢看什么吃什么，今天这位先生教的好，今天学的这首诗好棒，明天想要吃什么…

邱露白一边舞着枪，一边听着朔朔的风声和苏九酝的话。练枪实在是个体力活，当他也只能嗯嗯哦哦地回应着苏九酝的话时，他才意识到自己之前在学堂找苏九酝聊天时，她到底是怎样的感觉。

四月初六，是个很重要的日子。萧吴两国因边境之地笛希而引发的战争终于结束了。萧国成功守住了自己的边境。作为战败的入侵国，吴国同意每年向萧国进贡，并且将吴国六皇子吴桑落送往萧国作为质子。

吴桑落将会和萧国皇子们一同学习的消息一出，学堂里瞬间热闹了起来。

“不是，为什么我们要和那个贼人一起学习啊！”

“听说他长得可好看了，高高的，比我们年长三岁呢。”

“你说，皇上是不是对俘虏太好了，竟然还让他和我们一起读书。”

“安静！”随着孙先生的一声大喊，大家又安静了下来。

“正所谓有教无类，学堂是不会拒绝想要学习的人的。之后我再听到有议论此事者，抄《论语》十遍。”

“啊！”底下是一片唉声叹气。

五月十六日，吴桑落作为质子正式到达萧国首都景云，也正式入学皇宫的学堂。比起学堂里一群还没长开的十二三岁的孩子们，十五岁的吴桑落看着格外高挑。他的身份，他的不同，让大家都不敢靠近他。

一开始大家都是私下悄悄地议论着这位质子。直到有一天下午，吴桑落打了两位同窗。一位同窗被推入莲花池里，另一位同窗正在被吴桑落揪着衣领往墙上撞。两位同窗惨烈的喊叫引来了一群人，瞬间吴桑落就被两名身材高大的护院给扣住了。后来，听说因为吴桑落恶意伤害同窗，被先生们罚停课加禁足三个月。

“你说，他为什么要打架呢？本来就是质子了，还这样乱弄，说不定到时候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邱露白单脚支起，坐在亭子边。

“不知道。”苏九酝声音淡淡地，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

“怎么了，感觉你好像不太开心。是觉得这件事是他两先挑起的吗？我跟你说，其实这个可能性也很大的，但是谁又会在意呢？胳膊肘怎么会往外拐呢，对不对？”邱露白走到苏九酝的旁边，靠在亭子的柱子上说到。

苏九酝转了个身，面朝着亭子旁的池塘，两条腿在空中一晃一晃的：“邱露白，他真的好可怜啊，真的…”苏九酝的声音渐渐哽咽了起来，眼睛上也浮现了一层雾气。

一双温暖的手覆上了她的眼睛。“我爹爹说过，不能负担太多。小九，别人的苦难，不应该由我们来承受。也就说，那个，什么雪啊，瓦啊，霜啊的那句话。我们能照顾好自己已经是万幸啦。”

“呵，这可真不像你会说出的话。邱少爷从小锦衣玉食，随心所欲，竟然也会明白这种道理。我以为你会是看见有人被欺负，就直冲冲去行侠仗义的人。”

邱露白覆在苏九酝眼前的手轻微握了一下后马上松开。“我是啊，但是官宦之家自然更要懂得明哲保身。”邱露白的头低着，他闭着眼睛，轻轻地说出了这句话。

“好了，天色也晚了，我要回去歇息了。”苏九酝轻轻推开邱露白的手，起身往斋舍的方向走去。

邱露白看着苏九酝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何感觉心里很不安。他斟酌一番后开口：“那我明天练枪时，还能见到你吗？”

苏九酝的背影一愣，轻轻说道：“当然。”

邱露白在回去的途中，一直思考着自己和苏九酝还能不能继续做朋友。

哎呀，她肯定希望我站吴桑落这边，可是我站了，我爹怎么办。大家肯定不会夸他教出了一个深明大义的孩子，只会说包庇敌国皇子什么的。真烦。可是，我也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