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
云楼的门前还在对他道:“就当是我请你的,左右都考完了,放纵一回也无事。”活像要将这几日吃的苦补回来。
柳霁然拗不过他,只好依着他,醉云楼是城中最大的酒楼,赵霈要了一间雅间,临湖畔,景致极好。
赵霈又点了几个菜,都是荤腥,柳霁然皱了皱眉,不过并未说什么。赵霈又要了一坛青梅酒,与菜肴一同送上来。
“柳兄你尝尝这醉云楼的青梅酒。”赵霈殷切道,柳霁然没怎么饮过酒,喝了几杯又吃了些菜便有些醉意。
柳霁然醒过来时,是被风吹醒的,赵霈也醉了,嘴里还念念有词。只听楼下一阵动静,有官兵打扮的人上了楼,看着雅间内的二人问道:“谁是赵霈?”
赵霈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模模糊糊应了一声,为首的人便道:“押走。”柳霁然酒醒了大半,“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官兵并未听,只是命人将赵霈押走了,赵霈此刻也醒了酒,还有些不明所以,“怎么回事?”
赵霈被两名官兵押走了,柳霁然望着残席,昨日他还在与赵霈谈笑风生。
柳霁然在客栈苦等了几日,赵霈都杳无音信,他只好给赵家去信一封,接着等待。很快,殿试的名单出来了,柳霁然赫然在列,只是他并无什么喜悦之情。
他十分费劲才隐约知道,赵霈应当是被告发科举舞弊,才被抓去的。只是柳霁然不信,赵霈此人虽然喜爱吃喝玩乐,舞弊这等重罪他自然是不会也不敢犯的。
只是柳霁然并不认识京城的什么人,只有殿试,他想起殿试,可以见面皇帝,这或许是唯一能将赵霈救下来的机会。
心中隐隐下了决定,接下来几日柳霁然都魂不守舍。
殿试那日,含碧特意妆点一番,沈琢果然言出必行,这一届有不少寒门子弟入了殿试,含碧自然乐于见到这样的局面。
是以赵砚问她是否要去观礼时,含碧自然一口答应下来,听说皇后与淑妃都以身体不适拒绝了。
含碧与花芜、凝枝行至观礼台时,见宣城公主也在此处。含碧倒不惊讶,宣城公主是先帝最幼小的女儿,先帝去世时又没有定下婚事,守孝到如今也算是适龄,赵砚让她前来观礼便是要为她择婿的意思了。
“见过昭仪。”宣城公主赵萱自然极有礼,她今日鬓边簪了一朵芍药,看上去明艳动人。含碧知道她还有个小名,叫做观音,这是她早逝笃信佛教的母妃起的。
“宣城公主何必多礼。”含碧虚扶了一下她,二人相视一笑,赵萱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含碧则坐在一旁,朝下面望去。
柳霁然有些紧张,这是他第一次来金銮殿,他并不知道含碧此刻在高处望着她,早在殿试名单出来时含碧已经查过了他的籍贯,萍乡人,父母早逝寒门出身。
想到此处,含碧便朝宣城公主近了些随手一指道:“你看那郎君生得如何?”赵萱寻着她指的方向瞧过去。
柳霁然其实生了一张好皮相,曾经有女富商看上他想要招赘,再资助他读书,却被柳霁然拒绝了。
“啊呀,这可真是……”宣城公主并未说完,含碧却志得意满,她知道柳霁然的朋友赵霈下了狱,凭着柳霁然一根筋的性子说不定会直接当着赵砚的面说出来,总之这可不妙,叫构陷赵霈的人看见了恐怕会打草惊蛇。
果然,接下来宣城分外关注柳霁然,待他上殿时,依旧是正常的流程,赵砚负责问话,柳霁然在殿上不卑不亢,对答如流。
他答完本想替赵霈申冤,却有一株不知何处的白色芍药落到他手中,柳霁然抬头见观礼台的纱帘被卷起,那抛花之人倚在栏杆之上看不清面容,一旁还有一位宫妃打扮的雍容女子,柳霁然隐约看见对方朝他摇了摇头。
这样一耽误,下一人已至,赵砚自然识得他手中的花是谁抛下来的,“看来你与此花有缘。”
柳霁然只好出了殿,手中拿着那花,有内侍指引着他,只是他隐约记得这并不是来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