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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玉折。
1.
【身为咒术师,必须要保护普通人】
夏油杰总是以此正论为武器,义正言辞教育挚友不能为所欲为,得到白毛大猫猫一声不屑的嗤笑。
你不止一次说他过于趋附正确的意义,每当这个话题时你总是有说不完话,肉眼可见的绞尽脑汁向他举例子世上不是非黑即白,保护他人也不是强者必要的责任。
这本身就很荒诞。
关于——为了吸引挟持人质的咒灵而将险些将自己炫进咒灵嘴里的同期,义正言辞说不用保护他人——这件事。
简直跟上周边吃你做的便当,边大声嫌弃不好吃的五条悟一个德行。
捏住你手腕,轻轻帮你裹上绷带的黑发大男孩敛眸不语,咒灵尖刺洞穿的你手掌,夏油杰对处理伤口得心应手。
他也不是生来就是强大的。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
垂于眼尾的刘海被风挽起,发尾扎着耳廓,他终于将碍眼的鲜红压于层层素白之下。
在你又一轮嘟嘟囔囔语重心长的教诲中,夏油杰品出几分往日听家入硝子尼古丁演讲的苦涩,也感同身受理解了自己的挚友平时听自己正论的心态。
“等会儿去吃荞麦面?”
夏油杰抛出必杀技。
“我饿了,早上出门出的急还没吃早饭。”因你在深山老林失联七天而被派来救援的黑毛大狐狸叹气,故作落寞地低头给你打上最后的蝴蝶结,作为这场难得双人任务的落幕,“今天,是我生日哦。”
你的滔滔不绝猛然停止,狐狸的小王子不可置信后仰,连带着咒灵操使掌心里的手也一并抽离,刚将任务目标——被咒灵捕食的小男孩送到辅助监督手里的你,下意识高呼不可能。
“不、不对啊,我走的时候才一月二十几号!”
连手持红线跳进咒灵嘴里自内而外生撕了它都不慌不乱的咒术师小姑娘大惊失色,好像忘记同伴生日是什么大逆不道的惊天罪责。
你慌忙去掏破烂校服的口袋,在摸了个空后意识到荒野求生这么多天,手机早就比咒灵先一步没电gg。
黑发少年单手托腮看着你僵硬在原地,早春前的最后一天依旧充斥萧瑟寒风,像是冬日依依不舍的挽留。
夏油杰鼻子冻得有些红,急匆匆跑出来捞你的咒灵操使披了件厚实的外套与略眼熟的围巾,细长眉眼在散落黑发下衬得俊。当他撩起眼皮望着你时,咒灵被撕开飞溅的斑驳血痕自额头往下淌,途径起伏的眉眼,顺着纤细眼睫汇聚出饱满血珠。
“和咒灵鬼打墙这么久,你完全没有时间意识了啊。”他笑着说,“但如果我早上出门前被悟用礼炮轰的记忆不是错觉,那应该是今天。”
完美圆润的玉裂开血纹,佛似慈悲的人神染上血腥。
这不行,这不好。
这不吉利。
骨子里的风水本能占了上风,闷不做声地,你默默扒拉腰包——感谢渡边先生的细心,这里面还有许多你死都不会想到要随身携带的东西,在止血喷雾与绷带中间你翻到大半包纸巾。
随后,坏心眼的黑毛狐狸被小王子以华国式老母亲盖脸式擦法突袭,帅气大男孩视线一白,感觉五官被你拧成一团,鼻子眼睛统统乱了方位好似在洗衣机滚了一通。
狐狸尾巴炸开又垂下,强忍着让你擦完。
“走!夏油君,我请你吃荞麦面,咱们去最好最贵的!”把血抹干净后你神清气爽,就差叉腰大喊快逃跑,那气势好像能为今天生日的夏油杰无所不能女娲补天,“生日快乐,夏油!”
“春天要来了。”
你眸色柔软,含着清冽的光,右手无名指的红线与坐在岩石上的愣神的少年指尖相连。
那是二零零六年,早春的前一天。
刚升为二年级,你已经念叨了好几天期待正式开学后的新学弟。
在出发前还被禅院奈奈发短信,分享小海胆今天掉了颗牙说话漏风的你发间插着树叶,脸上是能让人轻易联想到幸福的笑。
“我给你过生日,夏油。”
“给你过到九十九岁。”
2.
在某一瞬息,夏油杰有过奇妙的直觉。
那更像是重复过无数次、所以烙印在肌肉中的本能想法,堪比地心引力对下坠石块的审判,那般义无反顾不讲道理,每次都让十几岁的少年产生晕眩的错觉。
夏油杰一边自嘲人不能如此自信,一边对这个念头施以道德正论的酷刑,以警告它不要随便冒出来。
说出来十分古怪,但他总觉得在自己身边柔柔笑着的少女身上,架着某种不为人知的使命。
不是自己由正确道德铸就的正论,而是更加沉重的束缚融入血肉,扎根灵魂,附着于你一颦一笑中,与你雾气般琢磨不透的心思混合为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