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清晨的上课铃声响起,由绛红色的六层教学楼响远方扩散,穿过白蒙蒙的潮湿的雾气,教学楼前广场的钟楼顶端,白色表盘上,黑色的时针和分针停留到六点三十分,有蓝白相间的人影从远方疾奔来,是来的晚一些的学生,各有各的原因,起床晚一点的、早晨动作慢的、走读生路上堵车的、还有一些今天在宿舍值日的学生……
大家紧赶慢赶,唯恐迟到。
短短几分钟,楼道上的学生几乎走了个干净,各回各班。
二十二班。
走廊里只有两三个同学在闲聊,寥落得很,几乎可以说是门可罗雀。
室内是另一种热火朝天。
大家走的站的坐的跑的、闲聊的、搞卫生的、写作业的、收作业的、摆烂的,各种各样的声音声响互相交织,嘈杂热闹,集市一样,不仔细听也听不出谁的动静是哪个是什么。
嘈杂嬉闹中,数学课代表谭可可站在座位中间,身前摆着一叠作业本,扯着嗓子大声喊:“谁还没交作业,给我快点!不想交作业的记名!”
同学们相互抄写作业,各种本子和练习册在半空中翻飞投递,或是像接力棒一样,从一个人手里传到另一个同学手里在传到第三个同学手里。
窦家兴:“年哥作业本给我看看。”
旁边赵春雷说:“我先用着呢,你等一会儿。”
“你快点,我一个字儿都没动呢!”
他从宋嘉年桌箱里抽出一本练习本,连带着几张粉色或是白色的信封跟着作业本一起飘出来。
“靠,还有人给年哥送情书?不是说年哥从来不看吗?”
反正不急着写作业,窦家兴就站在那儿捡起几封情书原地放回去。
“从高一开始,年哥就没回过谁的情书,也没谈过女朋友,还有人送情书?”
“怎么可能没人送?只是不像以前那么多了而已,毕竟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咱们年哥断情绝爱。”
赵春雷瞟了一眼宋嘉年桌上放着的几封很明显少女风的信封,信封封口被小心地用胶水粘好。
他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年哥收了情书也不和谁说,也不扔垃圾桶,从来都是带回去处理。”
“这倒是,不过我可真有点好奇,谁这么坚持给给年哥写信。”
他瞟了眼桌面上散着的两张情书。
只见宋嘉年从外头走进教室,两个人对桌箱里的情书跃跃欲试,宋嘉年一个眼神儿扫过来,两个人像哈哈笑,“我们就是有点好奇是谁写的情书,年哥你不好奇,我们帮你好奇一下哈哈哈……”
窦家兴说完,马上先跑了,不忘嘱咐赵春雷:“一会儿别忘了把作业传给我!”
宋嘉年看见桌面上的几封信,伸手略微整理了一下,扫到桌箱里。
窦家兴问宋嘉年:“今天下午一起打球?”
宋嘉年在座位坐下,捡起笔转了一圈,无可无不可地说:“好啊。”
“是和十三班一起打,咱们一起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窦家兴长得高瘦,笑起来很爽朗,他长手长脚,最爱打球。
上学期十三班和他们班体育课排在一起,大家在一个操场上课,活动时间一起打球,打来打去也打出了几分火气。
他还记得刚才被宋嘉年收起来的情书,忍不住说:“年哥的桃花运要是能分给我一半就好了,不,分给我四分之一六分之一就好了。”
赵春雷很明白这种男人之间的羡慕,他一边奋笔疾书一边哈哈笑,“我也想,要不咱俩手拉手去泰国整容!”
“我倒不觉得单纯是长相的缘故。”
窦家兴的目光落在宋嘉年桌面上,宋嘉年的桌上也像别人一样摆着一摞书,不过和旁人乱七八糟里进外出堆在一起的书不一样,几本书和作业本也都分门别类,整整齐齐的摆在桌面一角,像什么铅笔、橡皮、废纸、昨天用过的试卷……这些东西一律是没有的。身上的衣服总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在男生堆里,宋嘉年不止外形出类拔萃,他的一些生活习惯完全是鹤立鸡群。
而且,他还会比较隐私地处理女生送过来的情书,不是直接像扔垃圾一样直接扔到班级垃圾桶里,有人猜测这些情书会不会是被他收藏起来了。
“年哥,这些情书你看不看?”窦家兴忽然有点好奇这个问题。
宋嘉年没说看也没说不看,他神思飘摇地转着笔。
赵春雷说:“这个我知道,完全不看。”
“赵春雷,你写完了吗!”谭可可抱着数学作业,一堆作业本直接砸在赵春雷桌子一边,按着作业本问道。
“谭姐,我亲姐,姑奶奶,你等一会儿,马上就好!”
“刚才问谁没交作业你怎么不说话?”
赵春雷笑得讨好,“我这不想着一会儿就写完交上去吗?”
“你要交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