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樱草色纱帐只剩一半, 昭懿隔着纱望着立在床前的华妫容。他的面容恰巧被剩余的纱帐掩遮住,只能看清五官,不能看神情。 曙色下的寝殿光线幽暗,昭懿手指揪紧了丝被, 刚从睡梦中惊醒让她大脑有一丝浑噩, 不清楚华妫容为何突然来, 但再迷糊,也能轻而易举感受对方身上不断传来的怒意。 他为么怒? 雪光一闪, 剑尖挑起了残余的纱帐,她对上华妫容的眼。他一双眼如她猜想, 细细的一条金缝的瞳孔,寒得奇,阴沉得奇。昭懿已经很少见华妫容样子了, 她上次敢在他面前说那番, 是为见大昭队伍被囚的模样, 他以激她,她便破罐子破摔, 恨不得跟他博了命。 但现在已有巫医给大昭队伍里的重伤重病者治疗,他们也迁入公主府安养。 她沉默地抿紧唇,身控制不住地往后缩。 一动,却仿佛叫华妫容的怒意有了发泄口, 听他冷冷一笑, 将一物砸她跟前。 是一幅画卷。 被砸过来, 画卷铺开了些许, 她看清画上所呈, 先是一愣,随即耳垂有些发红, 可转瞬又像是联想么,她抬睫看了眼华妫容。 他阴鸷睨她,并不言语。 昭懿伸手拾起画卷,徐徐展开,一张小画从中掉落。只是一眼,她脸色变得煞白,立刻慌乱地合起画卷,那幅小画则被她用手掌捂住,手并非能完全遮住,她抓过丝被压住。 番动被华妫容尽收眼帘,他陡然用剑劈了旁边的花架,花架一分为,裂开倒地之让昭懿不由得喉咙发紧。 华妫容侧身而立,剑尖点地,十几息的凝寂在一刻格外漫长,她似乎能听他喉咙里压抑的响,似野兽怒极一般的咕噜,再仔细一听,仿佛又是她的幻听,并没有任何音。旋即,她看他收剑抬步,像是不愿意在里多待一瞬,直接往外走。 昭懿目送人离去,慢慢低头把画撕碎了。 过了片刻,画露走了进来,她脸也是惨白的,想必也被方才的华妫容吓,“少主妃,少主让奴婢跟少主妃传。” 昭懿仍埋着头,低低嗯了一。 “少主说他要兵攻打大昭。” 她蓦然看向画露,顾不上手里那些碎片,掀开丝被要下床。画露赶忙上前扶住,“少主妃,您注意身子。” “他人呢?走了没有?”连鞋子都没有穿上,直接赤脚往外跑,可是等她跑寝殿外,华妫容的身影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殿外只有一轮尚未完全隐去的淡月。 画露晚一步追上来,她还有半句没说,此时看昭懿的状态,含在舌尖,犹豫片刻,还是讲了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少主妃,少主还吩咐,令您今日就搬回公主府。”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搬回公主府并没有花上多久时间,一辆马车静悄悄地将昭懿从巫王宫送了公主府,和成亲前夜截然不同的待遇。 画露等人是巫王宫的宫女,并没有随同,唯一的巫国随从是—— 昭懿低头看了下盘在她脚旁的玄虺,它自行钻进了马车,其他人都不敢赶它,为此还意换了一辆马车,哪道它也跟着换了一辆,只将它一起带往公主府。 礼节使经过些时日的修养,身子总算没有太过亏损,他携人在公主府正门迎,便从昭懿口中得了巫国要攻打大昭的消息。 他身为使臣,是为两国邦交而来,现如今一桩事接着一桩事发生,眼瞧着要开战,他来不及多同昭懿说,立即召集人准备商议对策。 昭懿听礼节使的,突然说:“我想在一旁听,可否?” 大昭从未有女子参政的先例,便是中宫之主也不能干涉朝事,礼节使道昭懿是担忧母国,为战事忧的凝重神情缓和一,但婉拒道:“公主还是以身为主,臣等定竭尽全力。” 有外臣下榻公主府,内外院分界严明,以湖为界,亲卫长原先率领的侍卫严格把守之外,另有太监守着几个小门,平时都下着锁。 不能旁听,问也不方便,昭懿并不清楚礼节使等人商议么对策,只能翌日从宫女口中得,外院的书房彻夜长明。 了翌日下午,方得礼节使请见巫国国主,巫国国主不见,只遣人送了。 “大昭于和亲一事乎反乎,食言而肥,贵国皇子罗织构陷,诬良为盗,冤枉我儿。和亲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