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月光如水，树枝交错倒映在庭院里，风一吹过，刚抽新芽的树窣窣地作响。

离歌拿着一壶酒站在庭院里，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

举杯邀明月，明月还在，故人已走。

她将酒倒在地上，带着悲切的笑意“邀月，周彪，诸位，我替你们报仇了。”

第二日，天将将泛白，府中丫鬟便在外面敲门唤离歌道“将军，太子殿下差人来唤你去东宫……”

话音未落，门就从里面开了，离歌穿戴整齐，像是等了许久一般。

东宫

上好的龙涎香在炉内烟雾缭绕，殿内都是龙涎香的气味，殿内坐着的人身着玄色衣袍，他如这龙涎香一样，高贵无双却淡漠疏离。

小黄门引离歌入殿，离歌站定后，躬身行礼道“参见殿下。”

上官净痕皱着眉头，说道“免礼，今日召你来我只问你一件事。”

离歌一副恭顺的模样“殿下直说。”

“徐明立是不是你杀的？”

“是”离歌如实回答。

她这模样倒叫上官净痕的火气一下上来了，少年依旧是那副矜贵冷淡的模样，但说话的语气带着几分情绪“为什么要杀他，因为蓟州刺杀一事？那件事孤已经派人去查，你就不能等等。”

离歌低声自言自语，“我等不了。”

上官净痕没听清，他看着离歌，忽然想到什么“你是因为那个叫邀月的奴婢？”

离歌不答，他冷声说道“简直愚蠢，为了一个奴婢，去杀朝廷官员，你知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呢？”

他开始有些激动，像是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他背过离歌，抬手揉了揉眉心，吐了口气，过了一会儿，恢复平静，“你自去向皇祖父请罪。”

离歌又行了一礼，准备告退，但她却没有走，反倒极其认真望着上官净痕，想与他分辩什么。

于是他便听见离歌一字一句地说道“于殿下是一个奴婢，于臣是十六年朝夕相伴的挚友。还望殿下莫要轻贱了她的命。”说罢这才退出殿外。

上官净痕面上神色如常，但手里的茶杯捏得稀碎，掌心的血混着茶水滴到地上，待离歌走远后，他这才唤了门外的太监，吩咐道“你拿着孤的令牌，去找御史大夫任期归和秦晋。”

小太监进门来看到地上的血迹和插在他掌心的瓷片，不敢接令牌，扑通一声跪下“殿下不若先传太医来看看吧。”

上官净痕脸上带着怒意，“怎么？孤唤不动你了。”

他声音陡然提高几分，眼神像一摊看不见底深潭“孤、叫你、去找人。”

小太监已经吓得半死，只好连滚带爬地去接过他递来的令牌，偷偷瞥了一眼他的手，今日，太子殿下是将对离将军的气都撒在自己身上了。

退出殿外后才敢大口喘气，与旁边的掌事太监说道“公公，殿下的手……”

老太监瞧了一眼殿内，低声道“去吧，咱家已差人去唤太医了。”

小太监不明白，其实这事儿本与东宫沾不上半点关系，就算是为了拉拢离歌，也不必插手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