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初春,寒气未消,街上开着星星点点的桃花,长街两旁聚起了人。
城门大开,有一人骑马疾驰奔来,将地上的花瓣惊得飞扬起来,随着马蹄飞奔扬起的桃花,那人手中挥舞着捷报“赤峪军大破铁勒,得胜而归。”
人们瞬间惊喜起来,商户住户都迎了出来,目光一齐向外望去,城门口有一只军队,长长的队伍如蜿蜒的长龙,慢慢向城中靠近,队伍最前方的人骑马上,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提着把银色长枪,生得一张俊朗的脸,眉眼微微带着笑容,明媚张扬的少年郎,让人不由得将目光投在他身上。
他身后跟着的一个威武雄壮的将领笑着打趣道“将军生的俊俏,咱们也跟着蹭些姑娘的欢迎,咱们将军那张脸,就是做女子也是极好看的。”
他对着旁边的另一个人说,可那人白了他一眼,也不接话,他自讨没趣,闭上了嘴。
回到将军府,离歌刚入房内,后面邀月便提着药箱过来了,她迈进房间,对左右侍立的丫鬟吩咐道“你们出去吧。”
丫鬟道“是”然后带上门退出房间。
离歌坐在椅子上,她提着药箱走进,替他脱了衣服,他的身体与男子不一样,或者说,他就不是个男子,是的,她是个姑娘。
邀月瞥了一眼离歌身上的伤,拿出药替她换,手上没停,嘴上也忍不住唠叨“每次上战场都叫你小心,可哪回不是带着伤回来的,我瞧着,将军可没把我的话放心上。”
药粉撒在伤口上,离歌疼得龇牙咧嘴,嘴上却满不在乎回道“小伤而已,死不了。”
这话说的,若非她身上带着这些斑驳的伤口邀月好还以为她现在便能一挑五呢。
邀月上好了药,又从药箱子里拿出一封信,“京都来的信,前几日就到了,你还在路上,我就想等等你回来再给你。”
离歌接过信,信封上的火漆印她再熟悉不过,她打开信,信上是遒劲有力的笔迹:京中桃花正盛,又逢朕之寿辰,欲设桃花宴,爱卿可归否?
语气诚恳,俨然是个和善大方的皇帝模样。可这话分明已经替她做了决定,她能说不去吗?那必然是不能。
离歌放下信,一手撑着头,一手压在信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扣着桌面,看上去有些心烦。
邀月瞧她这模样,不禁问道“京中可是出了什么事?”
离歌摇头,叹了口气“京中要我回京为皇上祝寿。说是祝寿,可我瞧着并没有这么简单。”
邀月收起药,顺着她的手看了一眼信道“自然是不简单的,皇上寿辰几位藩王肯定会回去,朝中这些人也得乘着机会表忠心,站队。而你自然也必不可少。”
“看来,这京都我是非回不可了。”说罢,她站起身穿好衣服。朝门口走去,对丫鬟吩咐道“叫祁谦裴将军来书房见我。”
一盏茶的功夫,祁谦裴便来了,他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长的算是周正,是离歌麾下七将之一。
他进门抱拳行了一礼,离歌让他坐下,然后便开门见山的说了“我得回一趟京都,江北事宜就都交与你来替我处理了。”
祁谦裴闻此,一口香茶愣是呛了出来“不是,将军,您要回京都?会不会有诈?要不咱还是找个理由推了吧。京中的那帮东西可没藏什么好心眼啊。”
离歌看他的模样,忍不住笑起来“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总归得回去,也好,回去瞧瞧也不错。”她喝了口茶道“你命周彪点一队人跟着我一起去,不必太引人注目。”
祁谦裴只得称是,然后接过她几月未处理的事务,勤勤恳恳地为她安排随行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