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好戏
“是宋维之的人。”
萧泠雪听了这话,胸中顿时烦躁不堪,接着怒火翻腾:“宋维之?宋馥的父亲?”
明秋十分冷静地回:“是。”
平白无故的,宋家这是在做什么,以为她很好欺负?
慕容寻澈神情从容,手却紧握成拳,同样压抑着不快。他转而看向萧泠雪,还是将决定权交于她:“你想如何处置他们?”
按道理来说,碍于黑无常的身份,她不好与凡人作对,但宋家实在是欺人太甚!
必须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不然有了这次,肯定还有下次,连路边的狗咬着肉都死活不松口,更何况是宋家。
萧泠雪冷冷道:“我要给他们一个大教训。”
既是如此,慕容寻澈露出了莫测的微笑,这笑里指定藏着刀:“那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立刻来了兴趣:“怎么个治法?”
两天后的夜里,乌衣巷。
一行昏头昏脑的仆从抬着轿子走在青石板路上,四下里寂静无人,巷内隐约传来几声狗吠,天边乌云密布。
宋维之刚喝完花酒,整个人飘飘欲仙,乐不思蜀,嘴里头还哼着春楼小娘给他唱的江南小曲。
巷中冷不防潜行着几名黑衣人,拦截了轿子,冲着奴仆就是一顿暴揍。
华丽的轿辇狠狠摔停,宋维之从里面滚了出来,他连眼睛都没睁开,就被黑衣人塞进麻袋,然后是棍棒伺候。
一声声惨叫从麻袋里蹿出,半盏茶的时间都不到,人突然没声了。
萧泠雪和慕容寻澈从黑暗中并肩走出,容颜清冷,举止仙凛,好一对白衣胜雪的璧人。
眼下宋维之被殴打得鼻青脸肿,她自然心情畅快,可只打了一顿,如何能够。
慕容寻澈下达了最简洁的命令:“衣服撕了,人挂到城中最显眼的地方。”
起初听到他的提议时,萧泠雪以为有何大不了,现在想来,宋家最重名声,等明日全城的人见到堂堂宋家的当家人,□□地吊在城头,是何等耻辱!
“且慢。”萧泠雪又想到更为有趣的法子。
找明秋借来一支笔,在宋维之的胸膛上添几个大字。
完笔后,她满意地点点头:“这样才完美。”
这龙飞凤舞的字惹得周围人频频发笑,碍于慕容寻澈在场,训练有素的黑衣人不敢笑得太放肆。
“好了?”慕容寻澈宠溺地凝视她,任由她进行恶作剧。
萧泠雪晃了晃笔杆,最后再鄙视一眼宋维之,“嗯,把人挂起来。”
黑衣人们手脚麻利地扛起宋维之,转眼消失在乌衣巷,在撤退之前,此处的一切痕迹已被清理干净,绝不留后患。
“我很期待明天,哈哈哈。”收拾完仇家,萧泠雪笑得合不拢嘴。
但笑完后,她才缓缓意识到,此番行事仿佛不大光明磊落。
她迟疑着开口:“我们算不算在做坏事?”
慕容寻澈温柔地轻敲她的额头:“怕什么,这叫有仇报仇。”
有道理,非常有道理,反正现在不管是哥哥还是阎罗君,谁也管不了她。
且等着看明日的好戏。
旭日朝霞,清风微拂,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这日天盈城发生了一件大事,可谓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孩童流连在街头巷尾,打着拍子哼唱歌谣;妇孺围坐在院中,嘴里不断传出笑闲;书生聚于茶楼,瓜子配着画扇,同登大雅之堂。
若论城中人最多之处,还得看御虹桥。
此时的桥上人满为患,笑声鼎沸,所有视线全然集中在悬挂于桥头上的人。
那是一个赤条条且浑身布满伤痕的男子。
他的双手被麻绳捆束,高举过顶,吊在桥头上方突出的横梁处,人还是昏迷的,嘴里用布条塞住了,整个人在风中晃荡,离危险仅仅一步之遥。
众人摩肩擦踵,使劲眺望,那人凌乱的发丝下露出了一张肿胀发紫的老脸。
“快看,那不是宋老头吗!”
闻言,人群纷纷醒悟。
惊奇之余,还有人在谈论他怎么搞成了这副狗样。
“死了吗?”
“要是真死了才好!”
接着,悬吊中的人微微晃动,身体转动的幅度刚好露出了胸膛上的几个大字,沿岸的人凝睛一瞧,便能发现其中奥妙。
“宋老头身上还有字儿,卑、鄙、无、耻。”
所有人一字一顿地齐声高喊,嘲笑声如同波涛此起彼伏,这巨大的动静同时惊醒了身陷囹圄的主角。
宋维之一睁眼,惊觉自己悬于御虹桥上,脚下是滔滔河水,口不能言,手又不敢挣脱,惶恐且无助,不禁痛哭流涕。
见他鲤鱼打挺般挣扎的窘样,周围嘲弄愈甚,竟无一人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