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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题只是一带而过,很快又讲起当晚即将竞拍的标的物,其中一位陶小姐笑着说:“姜小姐今晚有没有中意的善品呢?”
姜晏晏慢声答:“没有十分合心意的。但有一条祖母绿的项链设计还算别致,可以考虑。”
另一个人笑说:“陶小姐这是看中了那幅荷兰画家的小众风景油画,满场打听会不会有人跟她争呢。”
“哎呀倒也不是,那幅画我已经忍痛割爱了。听主办方说虞先生对那幅画很有兴趣,我不敢与他争的。”陶小姐笑着说,“总归李小姐的生日也还早,我也不急着送,这回没有合适的就算了,等下次秋拍也还有机会。”
“李小姐?哪位李小姐?”
“还能有哪位?”另一个人笑得意味不明,“莲江市有头有脸的李家成年小姐统共也就一位,今年哪个人没听说过她的灿烂事迹,瞧你这话问的。”
“什么灿烂事迹?”
看对方的反应像是确实不知情,另一个人掩嘴笑了:“你真不知道呀?总不会要我们在这种场合讲那种事情吧?你没注意到今天李小姐都没敢来慈善晚宴么,陶小姐要不是因为去年收了她的贵重礼物今年不得不回礼,也才不会想跟她再有什么来往呢。”
陶小姐在一旁只笑而不语,姜晏晏跟着好奇抬了抬眼,终于有另一个人小声解释:“最近这点事都传遍了。李小姐跟她的小叔子两个人家族内部通.奸,一个多月前被丈夫抓个正着,据说这两个人眉来眼去至少有一年多了。”
“我也是后来回想,才记起去年底有场晚宴,李小姐是坐了小叔子的车去的会场,当时还跟我们炫耀说她脖子上那串项链是小叔子送她的生日礼物,大家听了只当她手腕精妙,把夫家关系维护得真好,哪里想到真实原因会是这样。”
姜晏晏听得一动不动,旁人正说到兴起,浑然不觉,只继续说:“说的正是,哪里能想到李小姐平日那副清高端庄的样子,私底下竟然能做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丑事,我刚听说的时候也是不敢相信……”
“这种事要么不要做,要么做了就不要想能掩盖得下来,迟早都是要被发现的。而且还是跟丈夫的亲弟弟,哎呀,正常人哪个能做得出这种事?听说最近在打离婚官司了,李小姐很可能要被净身出户,她以后该要怎么办?名声也全都毁了……”
姜晏晏微垂下去的脸像是透白一片。几人仍说得兴致盎然,直到有人耳尖听到些什么,循声转过眼,接着便朝已经开始攒聚起人来的门口点了点下巴,笑着道:“我就知道,这幅热闹样子,必定是虞先生到了。”
虞珩的到来引发一阵喧动。
不时有人围聚过去,又很快如波纹般被新的涌上前试图攀谈的人推挤开来。姜晏晏身边一直闲谈着的几人也陆续散开,各自小心拈起裙摆,笑语嫣然朝众人拥挤的地方款步走去。陶小姐只简单打了个招呼,回来得相对快一些,偌大一片空间只余下姜晏晏,她却不知在想些什么,姿势没有变化,眼神却仿佛浮起深幽的雾,一片缥缈不可捉摸的意味。
陶小姐顺着她的视线往虞珩身侧的女伴望去一眼,了然笑了一下。“刚才过去的时候听见有人称她许小姐,看来虞总今天相携的这位女伴,就是今晚要拍卖的那幅风景油画的最后主人了。”
察觉姜晏晏转过眼,陶小姐又细细解释道:“我本来对那幅油画相中好久,是志在必得的,就算不送李小姐,自己留着赏鉴也很好。结果今天主办方偷偷跟我说,虞先生看中了那幅画,并且答应了一位姓许的小姐,一定会为她拍下来。没有办法,我只好就放弃了。”
“之前听人说,虞先生最近接触了几位佳人,不知这其中有没有包括这位许小姐。她应该不是莲江市本地人,这种场合我还是第一回见到她。不过,无论怎么说,肯定是跟虞先生关系不一般,我之前还没见过他为哪个女孩子做过这种千金一笑的事呢。”
陶小姐想必也清楚姜晏晏与虞家新任掌权人之间多年不曾缓和的僵硬关系,即便已通过与虞二公子的婚姻成为虞家一员,对于这些细节却未必及得上她一个外人更知情。她因此娓娓道来,同时语气轻松,说完后正逢有人唤她,于是遥遥应了一声,随即笑着放下酒杯,慢慢走了开去。
过后许久,围拢在虞珩身边的人终于依稀散去大半。
许小姐明显紧张了半晌的神色终于缓和下来,被虞珩微微偏过脸说了句什么,随即扬起头朝着人笑了一下。虽然不存在肢体接触,两人的言语动作却有种旁若无人的熟稔,接着不知又低声交谈了些什么,虞珩半垂眼眸,神情很像是倾听,直到突然间抬起眼,准确无误捕捉到远处姜晏晏漫不经心端起服务生面前的一杯香槟酒。
姜晏晏将唇边轻轻抿在杯口。
过去二十多年不曾被允许品尝过的酒水的味道颇具新鲜感地漫上鼻腔与舌尖,下一刻虞珩脸色微沉,像是要走过来,却只迈开半步就看出姜晏晏有冷下脸的架势。
她分明没有正眼望过来,表情甚至没有面向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