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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呢?还不是比我这个没钱投资也没钱疗养的人还早走。人啊,有时候就得认命。”
他想了想,又朝姜晏晏点了点下巴:“下次你不用再过来了,叫虞珩直接来,我当面跟他谈基金会的事。”
姜晏晏淡淡回一句:“可惜了,他最近很忙,还顾不上您这点小事。”
聊天突兀塞住,蔡锦娴敏锐察觉姜晏晏话锋里突兀冒出来的锐刺,立即挡在身前笑着插话:“时候已经不早,晏晏也累了,我们就先回去了。我回办公室加会班,顺道先送你回家?”
姜晏晏充耳不闻,慢条斯理抬起眼,看向脸色开始不大好看的对面。
她再次叫了一声“虞伯伯”,语气却不复方才温婉和顺,反而冷得像冬日里弥漫开的雾,话一出口就叫蔡锦娴心凉一半:“你一再口无遮拦,毫无长辈自觉,我也就不需要再帮你顾忌长辈颜面。意向书请在两天内签好字交还,拖延或者拒绝只会对你乃至你的家人造成不利影响,望你慎重行事。”
对方脸色瞬间不足以用难看来形容,像是随时要扑上来一样:“谁给你胆子敢这么跟我说话?!”
姜晏晏漠然:“虞家自从掌权人换位,你就已经被边缘化,现在不过空挂一个虚职,又自以为是目中无人,今天晚宴要不是你主动跟人搭话,根本不会有人想来理你。听说你最近为那对整日游手好闲的双胞胎子女毕业后进入集团任职费尽了心思,如果不想算盘落空,最好早日自觉捐款,否则不仅连子女任职都不能如愿,哪怕日后你想捐款更多再补救也无济于事。”
姜晏晏冷冷说:“以上不是请求,只是知会。”
蔡锦娴不禁转眼看向姜晏晏。对面的长辈则显然已经怒极,指着鼻子破口大骂:“你在这跟我狐假虎威充什么大头,我现在就给虞珩打电话!”
姜晏晏在这句话里陡然冷静下来。
她的手指下意识蜷了一下,已经开始为一时冲动脱口而出的威胁话语感到懊悔。没想到对方会直接告状,电话接通的瞬间姜晏晏脸色难以抑制地白了一下,虽然很快竭力镇定,却没躲过对方眼睛,对方脸色立即变得洋洋得意,话跟着说得故意大声,像是要让周围人都听见:“喂,李寄年吗?虞珩干什么呢?让他现在就接我电话。”
另一端不知说了些什么,对方紧接着就说:“姜晏晏是虞珩让来协调筹建慈善基金会的人是吧?她怎么没说两句就开始威胁起人来了,你们老板前几天可是亲口认可的我家小孩毕业以后就能进集团做事,现在姜晏晏却跟我说,只要我不肯在意向书上签字,不但连我子女饭碗要丢,我还得后面挨罚?合着好好一桩做慈善的事,还搞起连坐强迫那一套来了,你们老板居然还下过这种指示呢?”
话筒的声音被放到极致,李寄年带着一点赔笑的声音响起,不止姜晏晏,连不远处的旁人也听得一字不落:“这是哪里的话?虞总从没下过这样的指示,中间一定是有误会。捐款金额跟分工明细都可以调整,今晚的事我会向虞总转达,您别急,需要我现在过去一趟吗?”
又对话几句,直到周围人眼神逐渐变化,姜晏晏脸色彻底变白,对方才志得意满挂了电话。蔡锦娴试图解围,却拦不住对方源源不断的恶意羞辱:“说是叫你办事,实际也就叫你跑个腿,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随随便便就敢胡说八道,你要是个集团员工,这会早就卷铺盖走人了!虞家费尽心血把你养这么大,就养出你这副作态,等我明天亲自去找虞珩……”
他的话音未落,身后一个声音沉沉响起:“找我做什么?”
周围人肃然一静。
姜晏晏脸上冰白一片,摇摇欲坠般立在原地。虞珩向季鸣看去一眼,后者会意,从隐蔽处低调上前,请两位女士先行离开了会场。旁边虞家长辈早已堆起满面笑容迎过去,几句寒暄后忙不迭把电话里告的状又讲一遍,看虞珩脸色越发冷淡,更加得意,火上添油地补充:“叫她跑个腿,竟然就敢乱传话,险些叫我误会是堂侄你的意思……”
虞珩眼皮不抬地打断:“就是我的意思,怎么了?”
对方顿时卡壳一样愣在当场。
虞珩的声音不高不低,恰是让周围一圈人都听见的程度,仿佛全然没看见对方一张憋得通红的脸,轻描淡写又说道:“李寄年不负责跟进慈善基金会,不知情就私自应承,明天我会处理。至于姜晏晏,她的话从头到尾都有我的授意,堂伯哪一句不满意,不妨现在当面再跟我说一遍。”
姜晏晏先一步回了云阙三号院。
晚宴上闯的祸让她不能直接毫无挂碍地去休息,一直待在客厅等候发落,却半晌不见虞珩回来。春夜转暖,姜晏晏最终歪在沙发上迷糊睡了过去,却又不甚安稳,便梦到一些同样不甚安稳的旧事。
她早就不复幼年时候的天真单纯。
那或许归咎于虞彦庭连年不断的蛊惑与教唆,又或许她其实本就与虞彦庭的恶劣性情别无二致。只是多年来那一部分不完美被完美地隐匿在优渥安逸的生活环境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