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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晏晏半晌才收回目光。“没事,应该是我看错了。”
姜晏晏回到云阙三号院已近黄昏。
大门的密码在前一天晚饭前即被虞珩告知,姜晏晏径自解锁进门,室内一片静寂,仿若无人。她换了鞋走进,正准备把跟虞靖生一起在公园套圈得到的两只玩偶抱回卧室,一眼瞥见不远处沙发上的人影,不由顿住脚步。
姜晏晏没料到虞珩会在家。
往常这个时候他应当还在集团办公,今天却不知为何会提早回来,又或许已经在原处坐了很久,从未离开。虞珩的手边按着只封口的文件袋,落地灯在一旁低垂半开,将他一张侧脸莫名勾勒出无边冷意,光线半明半昧,姜晏晏无端在空间中读出一片压迫感,那让她很快停下原本想要走近的脚步,远远驻足,只开口叫了一声“哥哥”。
虞珩抬起眼。
他看向她,目光仿佛是带有重量的审视,之后听到他低沉开口:“玩得怎么样?”
片刻后姜晏晏才回答:“还好。”
“有人送了后天晚宴的请柬,到时候跟我一起去。”
这一次姜晏晏的回答历时更久,却还是说出口:“后天我约了人看电影。”
虞珩沉默一下,说:“跟谁?”
“虞靖生。”
一瞬间姜晏晏对上虞珩的眼神,那极像带着一种毫无顾忌的危险意味,让她甚至察觉出他某种呼啸间滋生的想要将人恢复桎梏,重新拘禁在家的威胁念头,姜晏晏惶然倒退半步,随即听见啪地一声,落地灯被关上,近乎窒息的压迫感须臾被清空,室内重新恢复静寂,只余下虞珩起身的平淡声音。
他拎着文件袋走过她身边,仿佛方才什么都不曾发生过,只淡淡说:“今晚我不在家吃饭。”
当天晚间临近八点半,李寄年在结束一场旧友小聚后敬职敬业地返回办公室继续加班,直到在电梯里遇见一个中层管理人员,才得知一场有关大老板不知为何突然在傍晚驾临总部,并且随后在公共网球场把两名集团高层前后血虐了两个多小时的悲惨故事。
李寄年深表同情与庆幸。虞珩不经常出现在集团总部的公共网球场,却每每碰上就是一场生死不能的煎熬,比起锻炼与玩乐,他更像是在释放某种负面情绪,再加上明显受过训练的高能技巧,久而久之简直让人望风而逃,集团内部至今甚至已经不敢有人再自夸一句会打网球。只不过李寄年一时不能想象虞珩突然出现在总部的缘由,他今天理应清闲,原本安排的两项会面也都被推到了明天,虞珩今天原本有一整天的休息时间。
李寄年在九点钟见到从电梯里走出来的虞珩。他像是刚刚运动后洗过澡,发梢犹带一点湿润,手中拎着只封口的文件袋,见到李寄年后简单一点头,之后便径直进了办公室。
虞珩将办公室反锁,接着在桌前坐下。他取过小刀将文件袋拆开,里面是一沓近日来跟踪追拍的照片,主人公明显只有一人,间断出没在莲江市一座酒店与几处隐私性很好的会馆,看得出进出公共场所都经过了刻意遮掩,却仍能轻易分辨出那遗传自母亲罗孟君,且与兄长虞珩有三分相似的熟悉面孔。只是与往日惯常示以懒洋洋笑脸的面目不同,照片上的虞彦庭少见笑意,绝大多数时候甚至都是面无表情。
虞珩将照片大致扫过,不久后重新放回文件袋。继而以密码打开最上层抽屉,将文件袋放入,又从下方取出另一份快递样式的文件袋。
那一份快递文件的收件人署名却是姜晏晏。
文件袋已经拆封过,此时被重新打开,里面只有薄薄一页复印件。被虞珩看过一眼,顺手划起一根火柴。
火苗在摇曳间迅速吞噬纸张,细看之下那上面只简单记录了几行字,有关虞锋生前一周内,医疗卡上紧急联系人的变更情况——原先为第一联系人的长子虞珩名字被删去,取而代之的,则是远在天边的次子虞彦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