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以,在‘洗车’和‘打车’中,向来怕麻烦的雨留未鹰当然选择了后者,干脆利落地撕毁了伪装。
在威逼利诱之下,出租车司机近乎玩命地开,到了据点附近时,已经是晚上了。
主据点附近的环境极其阴森,让人忍不住怀疑这个组织是不是真的交不起电费,或许是中二病泛滥,特意营造这种氛围。
但,吐槽归吐槽,也许在这种黑暗的环境中,还隐藏了不少摄像头呢。
审讯室的位置很好找,雨留未鹰到了门口时,发现伏特加已经站在那里守着了。他戴着一副宽大的黑墨镜,脸上完全看不出任何情绪,像是个负责的保镖一样。
雨留未鹰没有在门口逗留,快步走了进去,里面的构造弯弯绕绕的,可她一向对路线记得很清楚,只要走过一遍,就不会存在迷路的可能性。
琴酒对这一点心知肚明,所以并没有急着打电话指引她过来,坐在房间内慢慢等候着。
他就像是一只蛰伏在暗处的恶狼,一旦眼前的猎物有了什么动静,不管是在摇尾乞怜,还是试图反抗,他都会立刻扑上去,然后,一击毙命。
对任何人皆是如此,其中也包括野格。
即使她是那位Boss所器重的人的遗孤。
雨留未鹰像往常那样,乖巧地站在了他身侧,一切都看似没有任何破绽。
而在他们的面前,正绑着一位血肉模糊、完全辨认不出模样的可怜人。他的黑发上满是污垢,尾部几乎全部都打了结,披头散发的样子简直就像是个活生生的恶鬼。
“你觉得,该如何处置他呢?”
琴酒坐在正中间的位置上,手里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支伯.莱.塔,那双毫无情绪的墨绿色的眼睛有意无意地撇了一眼对面的‘恶鬼’,似乎是在观察着对方的反应。
不过实际上,就算他不去在意什么,也能得到他想得到的答案——Top Killer在这方面一向很敏锐。
雨留未鹰不知道琴酒的用意,但还是顺着他的意思,问了一句:“他是叛徒吗?”
“不是。”琴酒低笑一声,嘴角勾起了一个恶劣的弧度,“如果真要深究他的身份……”
他声音沙哑,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故意放缓了语气:“那他大概算是你曾经的监护人吧。”
闻言,‘恶鬼’睁开了眼,额头上还未凝固的鲜血顺势滑进了他的眼眶中,雨留未鹰措不及防地和一双混浊到暗无神采的紫眸对视了一瞬,她并未移开眼,只是在无声地打量着。
琴酒还没表态,雨留未鹰将视线转移到了他身上,摆出了一副疑惑的神情:“唔……这算是一个不太好笑的玩笑吗?我的监护人,似乎只有我的父亲。”
他冷笑一声,道:“哼,是这样吗,我对死人一向没什么印象。”
“老师,您认为,这个‘丑家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昏暗的地下室里,只有一盏电流供应不足的照明灯在闪烁着,雨留未鹰很清楚地听到了那个‘恶鬼’苟延残喘的喘息声,以及……琴酒手中的伯.莱.塔上膛的声音。
“当然不。”
砰——
枪的顶端并没有被安上消.音.器,明亮的火花四处飞溅,仿佛是在肆意宣扬着一条生命的结束。
雨留未鹰不敢去抬头直视着他的脸,却还是看到他裸露在外的上半身布满了新旧痕迹交错的伤口,就连那只不成型的、可见指骨的手上,干净整洁的手指甲已然消失不见。
小鸟武郎,那个有点小洁癖的男人,明明和他接触不多,但他手上保养精致的指甲却依旧让人印象深刻。
灯光将琴酒的脸映得惨白,还未散去的硝烟味充斥在这个狭小的审讯室内。他明明是在笑着,眸中却没有一丝笑意,像是个达到目的的愉悦犯,正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老师?”
雨留未鹰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琴酒收回了目光,看向她道:“这世上只有该杀的人和想杀的人,不存在卧底之分,明白了吗?”
“嗯,我明白。”她顺从地点点头,“我可以回去了吗,今天只请了一天假。”
琴酒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那个充满着令人厌恶的气息的地方,野格已经在那里混迹了一年多。
该说她是幸运的吗,身上竟然一点儿也没有沾染上条子的气息,要不然的话……他很乐意看到自己亲自教导出来的人,跪在他面前摇尾乞怜的模样。
琴酒没回答,那就是默认了,雨留未鹰对于这点摸得很清楚。
她迈开步子,一脚跨出了房间。倒在处刑椅上的人没了生息,还在维持着临死前的模样,脖子上套着的项圈紧紧地勒入了他的皮肉之中,因时间太长,已经合为了一体,手铐和脚链都浸满了干涸的血液。
雨留未鹰表现得很平静,至少在组织可以观察到的范围内,没有露出任何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