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

赶到医院的时候父亲已经被推进了抢救室里，母亲牵着弟弟妹妹的手坐在一旁。

“母亲，这样我有点痛。”妹妹试图挣脱母亲不自觉死死攥紧的手。

“抱歉，抱歉，抱歉……”她犹如惊弓之鸟般松开他们，反而抱着他们的头开始痛哭起来，她不断地重复着道歉的话，却又好像不是对着他们说的。

“母亲，没事的，我已经不痛了。”妹妹以为母亲是因为她才哭的而有些慌乱，拍着母亲的背笨拙地安慰着。

虹村也坐到一旁，笑着将他们带到自己身边，揉了揉他们两个的脑袋：“母亲只是太累了，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吧。”

看着两个小家伙点点头在一旁静静地坐着，既不吵闹也不捣乱，虹村有些感叹。

接着他又凑近母亲身边，握着她的手，立马被她反手紧紧握住，她的指甲不知不觉陷进他的肉里，虹村却并不感觉到痛，他只是默默抬头看着正亮着灯的手术室。

父亲被推出来的时候弟弟妹妹已经窝在病房里的看护椅上睡着了，虹村为他们盖上被子又看了一眼还闭着眼的父亲，母亲将他拉至一边，说话的声音还有点哽咽：“我们搬去美国吧，为你父亲治病。”

虹村其实早有预料，如脑中演练的千万遍一般，如沉入睡梦中所做的一般，他镇定地点头：“好。”

但心中怎么也无法做到毫无波澜。

第二天仍保持着平静的状态训练，自从交往后路子每天都会来看他，有时候他一抬眼，她就已经坐到了观众席的位置。

偶尔自由训练的时候黄濑的一些女粉丝会在观众席上为他应援，而路子也会跟着幼稚地较劲：“加油！虹村学长！”

“虹村学长”这个称呼夹在一众“黄濑君”中格外突兀，有时候虹村会忍不住笑出声，但那声声援却让他比任何时候都要精神奕奕。

不过路子的声援往往鼓舞的不止是他，他也早就注意到了他的女朋友有多受欢迎，先不说校园里越来越火爆的人气，因为她频繁出入篮球部让篮球部的人气都高涨起来，甚至有不少男生为了看她入部。

更不要说篮球部内部，有时候会有队员因为她而闹出乌龙，或者因为在场上不自觉偷看她而丢球，虹村都毫不客气地在赛场上训练时一一收拾了。

多亏于此，队员们私下说他公报私仇。

嘛，他可不会承认他这是在吃醋。

随手投进一球后虹村一晃眼就看到了路子，她正高兴地朝他挥手，虹村笑了笑，眼角的余光也注意到一旁偷偷瞟向她的青峰和黄濑。

他早就知道她多受欢迎了不是吗？

在训练后虹村接过她的便当，看着她独自嘀咕着，丝毫不在意他有没有接话：“当当当当——是我亲手特制的女友便当哦！”

“说起来虹村学长一直都没有尝过我的手艺呢，你应该知道我的厨艺可是紫原君都赞不绝口！“

“本来我是要等着你们篮球部下一场比赛的时候给虹村学长做必胜便当的，但是昨天虹村学长走后我就想着你要是收到这个会是什么反应呢，然后明明是睡觉的时间我却爬起来在厨房里面捣鼓了……”

“话说当时翻冰箱的时候我打开一看……哇，根本就没什么好吃的食材，但是又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了，好不容易将剩下的食物拼凑在一起才做出了这个便当，我……”

“我很高兴。”

路子抬头看虹村这么回复着，她喃喃道：“可是虹村学长的表情不是这么说的。”

虹村一愣，他下意识撇开头回避她的视线。

“我知道了，是不合虹村学长的口味吧，明明是给虹村学长做的便当我却完全没有了解你的喜好，我真是太失败了，是吧？”

虹村看着强撑着笑容的路子，他觉得对方可能预感到他接下来的话。

想到此，他如惯例般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却第一次被对方避了开来。

两个人站在一起第一次这么沉默，空气里都是焦灼的味道。

“虹村学长，我们分手吧。”他看着对方低垂着的脑袋，总是柔软的头发遮掩住她的表情，他听到对方闷闷的声音，“如果虹村学长说不出来的话，就由我提出来，好吗？”

虹村张了张嘴，他故作冷静地道：“菅原，我应该不久后就会搬家去美国，为我父亲治病。”

“所以，我的回答是，好。”

他见路子一直低着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蹲下身子看清路子泪眼朦胧的脸。

“为什么要分手呢？虹村学长去了之后还会回来的，不是吗？”

虹村没有回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个“去”究竟有没有“回”，所以他不敢给她一个自己都不确定的承诺。

“好，我知道了。”在虹村要给她擦拭泪水前，路子又重新振作起来，她自己擦干泪水，踮起脚反而拍了拍一脸沉重的虹村的脸，“虹村学长不用做出这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