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视

如之前所说，奇迹似乎并不会降临到他身上。

黑子站在指导老师的办公室里，仅仅只是看着指导老师犹豫不决的神情他似乎就已经猜到了接下来要出口的话。

“我觉得你还是直接退部吧。”

其实他还存着那一点希冀，但也最终被这句话打破了。

“我知道你很努力，但是你的努力并没有给球队带来什么成效，甚至你的排名还落后了。”

“退部并不是强制的，我希望你自己能够做出决定。”

即使早有预感，但心里却还是止不住的难过，更重要的是他觉得自己也辜负了菅原和青峰君的期待。

稍微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了。

在体育馆门口绕着徘徊了一圈又一圈，还是路子轻轻的呼喊声将他扰乱的思绪唤了回来。

“黑子君？”

路子一眼看出黑子此刻的异常，即使不用凑近，他仍能透过他湛蓝色的瞳孔中发现摇曳着的无措，他的眼圈下还带有一点淡淡的红。

“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路子小心翼翼地询问，见黑子掩饰般迅速低下头，她也不再继续追问，而是换了个话题。

她双手合十用恳切的语气道：“突然想起来有很重要的事还没做，今天的训练就稍微延后一下吧，黑子君能稍微陪我一下吗？”

“青峰君就算多等一会也不会生气的。”

虽然并不知道路子所说的重要的事是什么，但黑子还是果断点点头。

本以为路子需要他帮忙些什么，而她只是随意在庭院找了个长椅上坐了下来，然后看着黑子的方向顺势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菅原同学，需要我帮忙什么？”

“嗯……我想想，大概需要黑子君陪我坐一会吧。”路子晃了晃腿，连刺目的阳光打在她身上都洒落成星星点点的光辉，她眉眼弯弯地看着黑子，下一秒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唰地站起身：“差点忘了，拜托黑子君先等我一下。”

虽然疑惑，但黑子觉得自己还是无法拒绝路子的要求，依言坐到了靠近原来路子坐着的位置的旁边，看着路子小跑着渐远的身影，复又低下头，出神地盯着脚边杂乱的小草。

“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瓶罐装的橙子汽水，有水汽沁出顺着她纤细的手指滑落。

黑子抬头，路子正举着汽水冲他伸手，另一只举着同样的罐装汽水冲他扬了扬，“要谈心的话饮料可是少不了的。”

他顺手接过，夏日里还有些灼热的温度下，汽水罐的冰冷紧贴着他的手掌，渗透进指缝间：“谢谢。”

“感谢的话，我希望黑子君能告诉我原因哦。”她走到黑子跟前，蹲下身子靠近继续低着头的黑子，她仰头就这么静静地凝视着他的双眼，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他无法忽视对方眼里毫不掩饰的担忧。

所以他还是斟酌着开口告诉了路子他被指导老师劝退篮球部的事情。

“那么黑子君会放弃吗？”

黑子沉默了一阵，回答道：“我喜欢篮球。”

“既然喜欢，那就一直将自己喜欢的事做下去吧？”

“可是……”沮丧的话刚开了个头，脸上的温度让他整个人一激灵，他看着路子笑意盈盈地将手上还冒着冷气罐子挨着他的侧脸，渗出的水汽让他的脸颊也变得湿漉漉的。

黑子懵懵地看着她的举动。

“黑子君如果退部的话我可是会很在意的。”

“要说为什么的话，那是因为我看到了啊……”

“我看到了黑子君那么拼命比所有人都要努力的样子，对我来说，一直努力的黑子君可是比谁都耀眼的存在。”

“就算现在没有进步又怎么样，说不定黑子君继续努力下去的话会激发出谁都无法忽视的潜力。”

脸颊紧贴着地方不断泛出的冷意渐渐与人体的温度趋同而降了下来，路子收回放在他脸侧的易拉罐，那种钻心的冷意早已挥发殆尽，但路子的话却比外界的刺激更让他振奋，一直掩藏在心底最深处的不甘心像被细钩试探着刮挠，就这么勾出尾部的一缕轻轻拽了出来。

原来他也可以是被人寄予希望的存在，原来其实还有人一直在注视着他。

“谢谢你，菅原同学，我会继续努力下去。”黑子郑重回复道。

路子点点头，有风吹起她鬓角的发丝，他能注意到她泛着亮光的瞳孔，里面倒映出他的身影，有微风将她的声音传了过来：“那么我会一直看着的。”

——

如黑子所说的那般，他的训练比以前更加努力了，就连有点迟钝的青峰都能察觉到，诧异地询问路子原因，路子只是神秘地回了两个字：“秘密”。

由此黑子的训练时长比往常延长了许多，所以路子特地与咖啡店老板申请与后面的人调换了一下班次，每天都会在更晚一点的时间上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