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拗
道,但还是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些年,苦了你了。待郡主回京,你便跟着去进京赶考吧。”范文昌看着这个儿子,自己年事已高,里外几乎是他一手操办,他知道儿子的能力,可惜只能跟他待在这方寸之地。
范子昂笑着点点头。
藤月出阁时,是绿萝送她下来,藤月看对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问道:“怎么了?”
“奴婢……奴婢想说,范公子并非各位看到那般。他是个好人。”绿萝扭捏着说。
“这我们自是知道。”藤月笑道。
“其实…奴婢、奴婢是想求郡主,若有朝一日范公子去了郢都,望郡主看在今日情面上,多加照拂。”绿萝一咬牙,话最终出了口:“范公子这些年,过得很苦。”
“他在桃溪开了这两栋楼,足见他的本事。你为何要说他过得苦?”
“你喜欢他?”
绿萝的脸突然涨红,慌张道:“郡主说笑,奴婢如地上之泥,怎敢肖想公子。”
“只是公子表面纸醉金迷,实则郁郁寡欢,因父亲所愿,待在这桃溪镇这些年。他也想考取功名,闯出一番天地。”
姑娘说完,低下头。
“你的话,我记下了。”藤月抚了抚她的脑袋,道:“只是你得告诉你家公子,盛世非太平,难遇良主,万望谨慎。”
“还有绿萝姑娘,无需妄自菲薄。”绿萝猛地抬头,姑娘利落地上了马,身影逐渐消失不见。
藤月骑马在路上狂奔,劈开月色笼罩的夜幕,心中怅然。她无法归家的这些年,同样有人因为自己颠沛流离。
诸多亏欠,再难还清。
他们坚守的是什么呢?值得吗?
裴映洲几人到了宋家,宋启元道:“这几日忙碌,都未来得及看顾家妹……”
话未说完,听到姑娘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一句腻死人的:“哥哥——”
宋蕊初跑了过来,身后跟着宋成武。没有宋嫣然的身影,应当是还在禁足。
宋成武见到几人,搓了搓手,局促地道:“启元,我有一事与你商量。”
“二叔请说。”
“嫣然也不小了,但是你知道她向来心气高,可否请你回郢都时带上她,在宋府小住一段时间。我已去信给大哥,望你们一路保她平安。”
宋嫣然要去尚书府?
听到这话,宋蕊初的脑子飞速运转了起来。
前些日子听说宋成武不知为何关了她禁闭,眼下竟然要送她去郢都?
那便是要在郢都找一门亲事了。
嫁给谁?
苏望轩还是她哥?宋蕊初左边看看,右边看看,觉得都不可。
她哥哥是什么?是天上的星星。
想了想,又看看一旁的苏望轩。苏望轩?也不行。他一整个纨绔子弟,能配得上谁?
苏望轩被姑娘的目光看得毛骨悚然,正好他急着问裴映洲一些事,耸了耸肩道:“既是几位的家事,我与行知就不过多叨扰了。”
说完,拉着裴映洲往别院去,一路上,他越想越气,恨铁不成钢道:“你究竟是怎么想的?来韶州本就得罪了杨相,太子已经回了京,你我直接回京复命即可,为何还要平添事端?”
“明朗,沉船与碧城沦陷有关。”裴映洲面色寡淡,不疾不徐。
“有关有关,我当然知道有关,这么多年,你敢说范文昌不知道这桃溪水道底下的沉船?可为什么这么多年没人捅破,不就是因为杨相么?”
“你身在裴家,本就树大招风,前几日你与郡主遇袭,我和顺和醉酒,你这么聪明,不可能看不出没有范子昂的手笔。说不定那范文昌就是故意设的这个局,引你做这出头鸟!”
苏望轩往日不觉得这表弟是个愣头青,如今怎的如此糊涂。
“镇国公夫妇战死,镇国公府的事也过了这么多年,圣上的心思难辨。此时捅出来,扳不倒杨相,死无葬身之地的人就是你!”
苏望轩定了定心神道:“行知,你听我的,明日我们便启程回京,桃溪只当没有这回事。”
“明朗,祸患常积于忽微,智勇多困于所溺。有时候我恨自己裴三公子的身份,有时候又庆幸自己拥有这个头衔。”裴映洲望着头顶的圆月,笑道:“今日是满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