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山濑朝生决定看电影，蜥蜴人大战魔法少女正在热映，川尻朱里立马包了场，宽大的放映厅里只有她一个人，灯光暗淡，只有放映着的荧幕发出亮光。

电影里巨大的魔法少女挥舞魔法棒把蜥蜴人揍出了地球，飞到了外太空，巨大的声响里山濑潮生皱起了眉。

“明明才刚来没多久，小虫子倒是越来越多了。”

山濑朝生放下手里的爆米花，瘪瘪嘴，黑色的触手紧紧攥住长发咒灵，他一脸迷茫，不知道怎么就被抓住了，黑色的触手缠绕住他的四肢，到没有感受到任何情绪，甚至……没有灵魂。

真人看不懂她，即使被拿捏住性命，灵魂恐惧得尖叫，他还是开口问:“你不是人类。”

“哦？”黑发女人打量着他，露出一个笑容，在黑暗的环境里似乎在发光，金色的眼睛带着巨大的吸引力，真人几乎沉迷在里面。

“你长得挺好看，就是脑子不太好使。长得像人的咒灵不知道吃起来是什么味道。”

真人瞪大了眼睛，他孩子气地说:“那一定是不好吃的味道。”

“你闻起来好……好香啊，我第一次闻到这种闻到，心脏都在怦怦跳哦，是兴奋还是……恐惧呢。”真人只觉得自己全身酸软，他伸出手，手指在发抖，想要摸摸山濑朝生垂下的发丝。

山濑朝生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痴迷地想要够自己的头发，不仅是手，他全身都在发抖，更应该想要逃走的咒灵却痴狂地想要触碰她，真是惹人弱小得怜爱。

“你诞生多久了？”

“一年。”

真人摸不到她的头发可惜地摸摸缠绕住他的触手，好像流动的果冻，他好奇地戳戳，下一秒被紧紧攥住了喉咙，破碎的句子挤出喉咙，他露出个扭曲的笑容。

“不要耍花招。我还以为你很听话呢。”

触手塞进了真人的嘴里，使用能力失败的灰发咒灵顺从地撑大喉咙给触手让出空间，他变化的身体吸引了山濑朝生的好奇，触手更加用力了，等搅动了一番，真人已经快要维持不住形状了，黑发女人依旧端正地观察他，兴致勃勃地让咒灵露出凄惨的模样。

“不错，是个听话的孩子。”

山濑朝生收回了触手，撑着脸笑吟吟地看晃神的真人，内部被搅得一团糟了，收集的人类试验品也被收走，但是真人开心地说:“好厉害，我以为自己差点就要死掉了哦！没办法，完全打不过啊——但是我也不想走，下次说不定会被直接杀掉吧。”

“只要听话，我可以留着你玩玩。”

“太好了！”

真人耶了一声，在山濑朝生另一侧四仰八叉地坐着，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山濑朝生，后者不受影响地看着电影，一时间，电影院里又只有电影吵闹的声音，真人安静了一会，又趴下身体，从下仰视她，简直像一只家猫。

“可是从外表来看，你就是人类诶，不接近地话，甚至还有灵魂的气息，这是怎么做到，是你的能力吗？”

灰发咒灵亮晶晶地注视着她，带着缝合线的脸诡异得艳丽，一蓝一黑的眼睛像无机质的玻璃珠，山濑朝生摸摸他的下巴，他就愉快地眯起眼睛，顺从的姿态让她很满意。

“想要看穿我的话是会死的。”她说的话却是冰冷的，手上仍然像逗猫一样逗弄灰发咒灵，“真有趣啊，人型咒灵和人类又有什么区别呢……明明是作为污秽的存在。要是被人类知道，肯定会想要把你们全部‘打扫’干净。”

“为什么人类不是污秽啊？他们明明才是最肮脏的。人类享受了太多好处了，我每次都要东躲西藏，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才算是人类，才算是应当存在的。”真人脸不满地鼓起来，山濑朝生掐了一下，他又瘪下去了，兴冲冲地说:“不如全部杀掉吧！把他们都杀掉——”

“不行哦。”

真人一下子焉了下去，灰发咒灵装作流泪，假惺惺地说:“那太可惜了，我还以为你和我想的是一样。”

“在想什么呢，你怎么可能能跟我相提并论。你算什么东西。”

她仍然笑着，金色眼睛里没有情感的冰冷让真人忍不住发抖，他几乎痴迷地抱住自己的双臂，沉迷在这份恐惧中，来自于灵魂深处的恐惧，是从他诞生开始感受到最强烈的情绪，是无法掌控的——

咒术师的气息逐渐靠近，真人不满地说:“明明现在是电影时间，怎么总是要来打扰，人类一点也不懂看电影的规矩。”

“那就处理掉吧。”

山濑朝生说:“给你一分钟时间哦。”

“好过分！”

灰发咒灵抱怨着消失在原地，以极快的速度奔向靠近的气息，撕裂的声音被电影音效掩盖，等灰发咒灵回到山濑朝生旁边时，他脸上带着鲜血。

“有没有一分钟？”

“不知道。”山濑朝生推开他的头，从颈侧伸出的触手将真人的脖子拴住向后挟制住，“不要遮住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