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江遇秋顶着暮间水霜回去莲花峰偏僻小院的时候,已经入夜,草叶上沾满了露珠。
小院门扉掩映在一株玉兰树旁,七月的光景湖里红莲开的正盛,诡异的是初春就已经凋谢的玉兰又重新开花了。
江遇秋摇了摇头,“不吉之兆啊!”
她刚进房间,就看见被翻的乱七八糟的各种东西,柜门打开,书散落一地,她收拾了大半夜,意外在床边捡到一只黑色的玉笛,阴气逼人。
玉笛上刻着厌离二字,想来是那个小恶鬼的名字,江遇秋察觉到这黑玉笛上面有封印,于是施术拂过玉笛孔。
这笛子瞬间变成了一盏骷髅花灯,那骷髅花灯有着一柄铜镶玉灯炳,灯笼上半被浓密的绿藤缠住,下半是青铜色的人骨骷髅,就像是戴了花环的人头。
当夜,天降大雨,江遇秋躺在床上一个翻身,就瞧见放在桌角的骷髅花灯上的绿色藤蔓开出了数十朵娇艳妖媚的红蕊花瓣。
第二天又恢复如常。
傍晚时分,江遇秋又拿着匕首去了后山冰牢,小恶鬼依旧坐在北边角落里,兴致恹恹。
“你的东西,”江遇秋把黑玉笛递给他,轻语道:“昨日里应该是落下了。”
黑衣少年没接,江遇秋就给他放在了手边。
又是一模一样的操作,江遇秋边滴血边跟他聊天,“你叫厌离吗?我看那笛子上有刻字。”
“公孙厌离。”少年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哦,公孙厌离,”江遇秋重复道,她依旧皱着眉,眨了眨杏子眼,“大约三天后,我会救你出去,不过,你应该还能走吧。”
公孙厌离看着江遇秋因为失血而愈加苍白的脸,背靠着监牢,仰头轻蔑地哑声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我没有什么想要的啊?”江遇秋不明所以地望着他,“你为什么这么问?”
“那你为什么要救我?”公孙厌离的眼神像黑夜中的猫儿一样,高傲、锋利又充满戒备。
江遇秋收回胳膊,用布条缠好伤口,她的脸色明显变的有些不太好。
公孙厌离看了她一眼,但并未有过多表示,他依旧坐在监牢阴暗的角落里,神色冷淡。
“为什么救你?”江遇秋拿好黄色琉璃瓶,淡淡道:“大约,大约是无法看着你自己躺在那里,师父说人行于世,遇见可怜人,能帮把手就该帮把手。”
公孙厌离嗤笑一声,他眼神阴暗地看向江遇秋,“你觉得我是可怜人?”
江遇秋站在监牢门内,用一种近乎悲悯的神情与公孙厌离视线交汇,“一心求死的人,难道不是可怜人吗?”
“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只是,既然你如今的境遇是因我而起,我一定会救你出去,这是给你的承诺,也是给我自己的交代。”
公孙厌离不屑地望着江遇秋,要是他现在想离开,整个临墟山门没有一个人可以拦住他,他身上的伤远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严重,而且他可是高阶恶鬼,与他们这些人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存在。
“你不要再把药扔了,我没有多少钱的,”江遇秋俯身把一个小白瓷瓶塞到公孙厌离手里,嘴唇泛白喃喃道:“三天后,你得有精神离开才行,那时候人太多,我没有太大把握,但会尽力一试的。”
公孙厌离抬眸,正巧与江遇秋眼神对视,他想着不过才两天的光景,她的脸色就差成这样,不过也是,那取血的琉璃瓶可不小,她本来就瘦,怕是再这样弄几天,她会死在他前面。
不过,那与他又有什么干系,他已经告诉她自己不需要她救,是她自己一意孤行,他能有什么办法。
江遇秋走后,公孙厌离拿着小白瓷瓶的手抬起来,滞空良久,又缓缓放了下去。
“真是个傻子!”公孙厌离把小白瓷瓶放在墙边,背过身去头倚着栅栏阖上了眼。
三天后临墟山门要举办奎神大典。
其中的缘故是一百多年前临墟山门刚刚立派的时候,开山老祖谢大奎曾经在东胡制服了一个可以毁天灭地的恶鬼,临墟山门也因此事扬名天下。
谢大奎被奉为奎神,他的生辰是七月二十三,临墟山门年年都会举办隆重庆典,壮大门派声威。
简单来说就是虚张声势。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临墟山门建派一百多年来除了这个谢大奎之外,没有任何掌门或者弟子再抓住过一个恶鬼,更别说诛杀了。
江遇秋一直怀疑临墟山门引以为傲的谢大奎事迹也是编出来的,要是他们知道现在后山水牢里就住着一个受了重伤的高阶恶鬼,怕是不知道会惊恐成什么样呢!
她走在山路上,想着想着眼前就觉得小桥和山壁都开始模糊,甚至旋转,耀眼的光晕五彩斑斓的小圈层层叠叠在黑夜中跳跃。
可现在临近入夜,江遇秋觉得这天、这星星似乎不该这么耀眼。
“江姑娘!”李象一把扶住了差点倒下去的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