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之轮
急返程。
“殿下,皇上驾崩之后,五殿下立马接手了一切玄夏事宜,我们的人根本出不了京城。”小武答道,“玄夏的消息都是七殿下让人带给我们的。”
杭荡这时已经冷静了下来。
“殿下,车马已经备好,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发了。”小武道,“皇上殡天的消息各地官员还未知晓,显然是五殿下正在趁着这些时间拉拢势力。”
“我们确实已经没有时间再耽搁了,但是杭铮定然已经在我们的必经之路上埋伏了人马,我们此时往回赶,怕不是正好落入他们的圈套。”杭荡说着,瞧了一眼静悄悄站在角落的谷羽,“况且,我与七弟并不相熟,他此时放京城的消息给我,不知是什么意思……”
谷羽低着头,似乎并没有在听屋中几人的对话。
面对这种权力核心更迭的重要时刻,谷羽觉得她此时不应该在这里,毕竟她只是一个平头百姓,若是知道的太多,不知将来会不会有性命之忧。
“历朝历代,王位更替,都会由皇帝拟定诏书并由肱骨之臣审验之后才会真正生效。临走时,父皇并未告诉我他将来的打算,这封继位诏书也不知搁置在何处。朝中支持我与杭铮的朝臣势均力敌,若是杭铮联合他人在父皇弥留之际对诏书做些手脚,我们回到玄夏也是九死一生。”杭荡捏了捏额角,“我们别自己乱了阵脚,小天,你先派人去打探消息,看看金水城外情况如何,小武去把周边把手的暗卫都叫回来。”
几人领命而去,屋中顿时就只剩下了谷羽,杭荡二人。
杭荡从包袱的夹层抽出来一张黄纸,比一般的宣纸要厚上一倍,上面还压了一些吉祥暗纹。
杭荡铺开黄纸,看了眼谷羽,招手让她坐在一旁。
杭荡将桌上的砚台往谷羽那边推了推,谷羽了然,拿起墨锭开始磨墨。
屋中静悄悄的,墨锭和砚台一下一下摩擦的咯吱声在两人之间盘旋,扩大,继而荡开在整间屋子。
谷羽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
离世的那人是高高在上的皇上,更是杭荡的父亲,他在杭荡心中应是无可替代的存在,今日又是除夕……
“殿下,往年在玄夏过除夕,应该很热闹吧?”
杭荡笔尖顿了一下,他以为谷羽会问他将来打算怎么办,可是谷羽却问了一个不合时宜的问题,至少他身边的人从来不会问他这种无聊的问题。
杭荡认真想了一下,他因出生那年天生异象被判做不详之人,人生的前几年一直在冷宫度过,陪伴他的只有几个嬷嬷。后来他从水中救了七弟的母妃这才入了杭世成的眼,将他交由皇后抚养,也是自那之后,他变得患得患失,任何时候任何事情都想要做到更好,由此达成杭世成的要求。
除夕?
每年的除夕一般都在宫中和杭世成,大臣,还有他几位弟弟一起。
热闹倒是热闹,就是让他觉得自己像是一块放在砧板上的肉,任人挑来选去,看中哪里就拉一刀,时不时还刺你一句,说哪里都不好,比不上别家摊位的。
“每年都参加宫宴,很热闹,而且会有一些稀奇的吃食,一年到头也就除夕夜宴上才能吃得到。”
“是嘛?殿下真是有口福的人,小人恐怕是这辈子也吃不上那么好的东西了,真想尝一口呀!”
听闻此话,杭荡莞尔。谷羽就是能从生活的角角落落找到乐趣的人,有时他还真想卸下这一身的担子,做一个无拘无束的江湖人。
杭荡只写了寥寥几句话,然后在最后的结尾之处却犹豫了。
他悬腕在纸面上方半晌,迟迟未落笔。
杭荡抬头,一旁的谷羽原本也在看向他,两人的目光撞在了一起,这次谁都没有避开。
“谷羽,你……”杭荡讲了半句,顿住了,他怎么会想要问谷羽呢,这个事情与她又没有相干。
杭荡摇了摇头:“没什么。”
杭荡写字的时候并没有避开谷羽,而且黄纸上也就寥寥几句,上面的字迹与杭荡平日相似却又有些不同,谷羽一眼便明白了这是一份诏书,她已经隐隐猜到了杭荡的计划,面对杭荡的欲言又止,谷羽默契道:“殿下要是还拿不定主意,不妨先空出来,也不是今晚就要用上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