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去,已经形成了不可消磨的疤,四个最深的犬牙洞还没恢复好,黑痂像是四个大头钉深深嵌在皮肉里。
苏软心里软了一下。
哎,这辈子都不会更落魄了。
不过,顺利的话,如果以后真的能和贺子书结婚,那么他们现在一同经历过的这段日子,一定也能成为足够特殊的回忆。
即便是为了离开他,记忆也永不会磨灭。
“我有一个姐姐,比我大七岁,对我很好。”寂静的石洞,苏软黑眸润润,突然开口。
“突然说这个做什么?”贺子书不知道她心里想得什么,只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继续拧着衣服。
苏软弯了弯唇,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挡住了一半视线:“没什么,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
“我父亲经营着茶叶生意,常年不回家,姐姐在外面读书,家里就总是只有我和母亲,”苏软抿了抿唇,接着说:“偶尔,只是偶尔,我父亲会回来看看爷爷奶奶,但是也不怎么和我说话。”
“有一次,我想让我父亲给我拿一个东西,因为我长得矮够不到,结果却不小心碰坏了父亲的杯子……”
说到这里,她突然默了,低头安静了片刻,之后接着说:“然后父亲和母亲就吵起来了,摔坏了桌子凳子,还扯破了母亲的一件大衣,我吓坏了,那之后,他就彻底不回家了。”
苏软抬头,莹润的眼眸一眨不眨:“你说,这么小的事,怎么会让他们俩生出这么大的仇怨呢?”
贺子书手上的动作顿下来,眼眸在火焰里晃了几下,莫名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默默启唇:“你觉得是你的错?”
苏软点头,又摇头:“不是我的错。”
想了想,继续说:“姐姐后来告诉我,让我忘了父亲,我们母女三个一样能过得很好,她说的很对,我们确实过得很好。”
“这段回忆很难过?”贺子书问。
苏软笑了笑:“不难过,只是记忆很深刻,而且后来我过得很好,一点儿也不难过。”
她偷偷看了贺子书一眼,抿唇悄声道:“我就是想和你分享分享。”
“把你的秘密分享给我,是想从我嘴里套些什么?”贺子书俯身看她。
苏软耸了耸肩,笑着不说话。
贺子书见她这副明晃晃满腹小心眼的模样,也懒得恼,收回表情,闭了嘴。
他坐起身,拿起一条鱼闻了闻,咬了一口,朝苏软道:“可以吃了。”
苏软接过鱼,默默吃起来。
空气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吞咽的动静,和火焰飘摇的声音。
“我也有个姐姐。”
半晌,贺子书突然开了口。
“深闺里长大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看着都闷,每天都很想看看她一个人窝在房间里做些什么,但她对我很好,会给我做话梅糖吃。”
一听话梅糖,苏软眼睛亮了:“上次你给我的话梅糖也是你姐姐做的吗?她好厉害啊。”
贺子书默认,又道:“我从小跟着二叔长大,爷爷忙于宗门事务,除了传授武学,鲜少管我,二叔就负责我的日常起居。”
苏软头一次听他讲这个,听的津津有味,很快她心头就浮起一个疑问,下意识就问出了口,然而问完立马就后悔了。
“你父亲母亲呢?忙着辅助你爷爷的宗门事务吗?毕竟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吧。”
贺子书非常平淡地说出接下来的话:“我五岁那年,父亲病重,从此终日卧床,昏迷不醒,之后没多久,母亲就死了。”
“啊……”突然听到这种事,苏软整个哑住了,张着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
贺子书倒是没有介怀,自顾自接着说,但随着话语的吐出,眉上渐渐染上一层戾气:“我爷爷告诉我,我母亲是在那年采茶节,去溪山赏景时被段家人所害,尸骨无存,我三叔为了救她,身首异处。”
他兀自握紧了拳,眉目狠厉:“我迟早要段家付出代价。”
内容太多太震惊,苏软一下子消化不了,这种刀尖血海的江湖仇事,毫无温度地从他嘴里说出来,简直冰冷得让人颤骨。
她一时分不清是震惊更多还是共情的哀伤更多。
“可是……”她难以言喻地喃喃,却说不出所以然。
贺子书轻笑一声:“我贺家从不招惹是非,却被段家如此欺辱,我绝不会忍。”
这话的意思,是指贺子书的母亲是无缘无故被段家害的……怪不得,怪不得贺子书对段家的事情反应这么大,怪不得之前提到家人时,他会是那个表情。
苏软心如乱麻,她本来只是想平平淡淡和贺子书拉拉家常,哪晓得唠的哪里是家常,这明明是刑事案件啊。
想到什么,她突然发现不对劲,踌躇了片刻,组织好语言问:“我记得……你之前说,‘你希望是段家害得你,又希望不是’,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