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种快乐
,最后只说:“你好像就是这么个人。”
人已经走远了。
虞畅迷恋他的冷漠绝情,对人对事从不手软,可是又忘了,这样的人最不值得付诸真心。
见了这么一面就像打开了酒瓶盖子,烟鬼犯烟瘾,醉鬼噬酒精。
她爸妈那段时间给她介绍了许多男生。
恰逢公司情况好转,利益使人俯首称臣,许多人前仆后继,她行径恶劣地将对方戏弄一番,高高在上地看他们揣摩她的心思,用尽气力讨好她而不得。
张辰宿答应了父母的安排和她吃饭,自然也没幸免。
后来贝萨有联名意向,她对这个品牌做调研,才得知竟是同一个人。
那天她拿着初步的策划书去见张辰宿,办公室里助理接了杯水给她,让她稍等人马上到。
她心里捏了一把汗,之前放他鸽子晾他一晚上的事,他该不会故技重施也用在她身上吧?
但他没有,分针指到12,准时到了。
他推开玻璃门,欣长的身段,相似的样貌,连腕表都是一个牌子。
什么创业者和混吃等死的公子哥是同一个人,从而令她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这都是冠冕堂皇的假话。
她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却还真没见过长得这么像的人。
虞畅失神一瞬,喉咙口发涩,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她手掌反撑在办公桌边沿,戒备又惊奇地打量他,无措地想抬手撩头发。
小拇指带起了水杯把手,水泼洒而出,杯子碎了一地。
她胡乱地丢下手里的文件,失态地夺门而出。
助理听见动静,赶进去收拾残局。
等里面说话声玻璃碎片声小了些,她又平复心绪重新进去。
这回目光直直撞进他的眼里。
她竟然失落一瞬,还是不像的,眼神太不一样。
他交代助理把垃圾封存好,写上提示内有玻璃的纸条,又转而问虞畅:“没事吧?”
随口的一句话。
看吧,虞畅那时想,她没看错,这人温柔得多了。
不像,差了点意思。
但她还是扯出一个笑,问:“今晚有空吗,想请你吃个饭。”
张辰宿没回答,拿起沾湿了一角的资料,公事公办道:“我看了会找人联系你。”
“我还以为你会因为生气直接拒绝呢。”
“生意是生意,其他事另说,比如你刚才发出的吃饭邀请,我一定会放你鸽子。”
虞畅笑了,真有意思,这才是他。
周到双手扣着奶茶瓶身,淡淡地看着面前的人。
她语气不急不缓,青山一样的眉眼,氤氲起了蒙蒙雾气。
她没作提问,虞畅讲多少,她就听多少。
讲到这里,虞畅突然停了,从无休无止的思绪漩涡中脱离出来,又恢复了她常用来示人的面具,笑问她:“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周到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好的听众,她提不出什么问题,只想用很浅薄的语言安慰她“过去了就过去了”。
她甚至都没想起来问他叫什么名字,只提了个跟故事无关的问题:“为什么讲给我听?”
“本来想讲给张辰宿的,毕竟同病相怜,他应该是最能理解我的,但他肯定不想见我。”她歪了歪头,调笑的语气,“所以就随机找个人讲讲吧,说不定你以后能懂我。”
“说不定。”她又重复一句。
她补充:“忘了告诉你,我和他是青梅竹马,我出生多久就认识他多久了。”
“你这是什么眼神。”虞畅凑近了看她。
视线交错,周到也不知道是谁眼里先闪了泪光。
“我会觉得你在可怜我,可别了。”她兀自笑起来,冲周到眨一下眼,“他都能在利益和更大的利益中间选择后者,我也可以啊。”
她说得无比轻松,却在无意间把自己也划为了利益。
人生南北多歧路,此去经年,不过大梦一场空。
“你是他初恋吗?”
虞畅摇头:“不是,我眼看着他谈了好几个女朋友,最后靠努力,我也总算成了他女朋友之一。”
努力,周到在心里重复一遍这个词,脑海里闪过她最初对虞畅的印象:她这辈子想要的东西,只要努力都会得到。
她想到她那天蹲下来给她消毒,又离开得悄无声息,突然问:“我们还会再见吗?”
“可能不会了吧。爷爷最近身体不好,想家,我准备陪他回趟美国,也打算在那里散散心。”她灵光一闪,“说不定遇到我的真命天子呢。”
她又想到种可能:“不会又遇到和他长得很像的人吧?”
她怅惘道:“那我还真倒霉。”
听者比讲故事的人似乎更入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