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和你看雪
周懿宁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周寮康了。
听妈妈说他每天都谁在棋牌室里,朋友走后又来一群,丝毫不过问家里的事情。
出于骨子里的母女情分,她轻抚着濒临崩溃的陈蓉兰的后背,却安静的出奇。
她想她应该恨,但她恨不起来,日子太苦了,就不要有多余的情绪交织了。
学期末的日子总是忙碌而充实的,桌子上的卷子写了一套又一套,错题本上的题也被她翻来覆去地写了好几遍。
中午的补课停了,他们暂时恢复了以往的状态,只有在偶尔出门时会打个照面。
李寂在她和魏冠呈一起出去的第二天回了南城,想来看她却被她以作业多拒之门外。
反倒是李茹,兴致勃勃地更在他身后,不论他去哪身边总有她的影子。
如果是几年前,周懿宁或许会立马放下手中的事情跟着他一起出门。
但是现在,她看清心中所想,搁置儿女情长。
身边除了林斐然,就只剩下小分队的其余五人。
期末考的第一天,南城罕见地下了大雪,她无心观赏,一门心思扑在复习上。
但好在这场雪断断续续地下了五天,考完后她还是有时间去看。
考试最后一天,老师宣布放学后,周懿宁与陆禹擦身而过。
她察觉到他有话想对自己说,但她并不想与他多言。
潜意识的她还是护短。
出了教学楼,她看清亭子下站了一个人。
他脊背笔直,单肩挎包,校服穿在身上并没有把他裹得很严实,反倒衬得他身形更加好看。
“你怎么在这?”她快步走了过去。
魏冠呈转过身,看着她一路走到自己身边,鼻尖被冻的有些泛红,看上去颇为可怜,“在等你。”
周懿宁有些诧异,但同时心口滋生的暖意又骗不了她:“等我?”
“嗯,想和你一起看雪。”
温言,她偏头就见鹅毛小雪纷纷扬扬,落在亭子外高耸的松树叶上。
鬼使神差的,她伸手接住一片雪花,又在下一刻在掌心化为一滴小水珠。
“这还是第一次南城下了这么久的雪。”他感慨了一句。
她看向他:“你一直生活在这里吗?”
“嗯。”他眉宇间有忧愁,如万年冰山一般难以化开。
“我也是。”大抵是熟悉了,周懿宁的话多了起来,“他们总说我要出去看看,但是我喜欢这儿。”
她仰望灰暗的天:“就算这里装了些不好的回忆,但我想留在这,直到想起缺失的记忆。”
“缺失的?”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小时候我生了一场病,忘了很多过去的事情,包括我的一个好朋友。”
“虽然记不起他长什么样了,但冥冥中我总觉得他一直在我身边。至少,一直在我的梦里。”
他有些失神:“如果你一直想不起来怎么办?”
“那我会在这里等一辈子。”她收了些笑意,“因为我答应过他,永远不会忘记他。”
可我还是食言了。
魏冠呈喉间哽住了。
因为他们相似的固执。
她理了理情绪:“走吧。”
离开一中没几步,周懿宁的身后猛然传来一道带着惊喜与试探男声:“小宁?”
她脚步僵住,脑袋像是被重物撞击登时空白一片。
回头时,那张脸与记忆中的人模样大相径庭,只是更成熟了些。
他穿着一身黑衣,五官虽不比魏冠呈一般清风明月,但也好看。
她声音不大不小,轻声喊他:“李寂哥哥。”
她以为她做好了万足的准备,她以为再次面对李寂时的她可以冷静而从容。
但她低估了那些事对她的影响。
再次见到李寂,她还是遏制不住地呼吸困滞。
不是因为喜欢也不是因为思念,是满腹的委屈和心酸。
李寂看看她,又看看她身后的魏冠呈,不安地往前走了两步,“这位是?”
“我朋友,魏冠呈。”
周懿宁介绍着,藏在袖子里的手发颤。
不知道是因为冷的还是因为李寂。
“李学长好。”魏冠呈走到周懿宁身前,对着他伸出手。
模样不卑不亢,甚至比年长他两岁的人都要更加沉稳,“久仰您大名了。”
“你好,魏同学。”李寂回握住他的手,不动声色地打量一番他后,想起什么似的对着周懿宁道,“阿姨让我接你回去,要好好庆祝一下小宁的考试正式结束。”
周懿宁了然,目光落到魏冠呈身上,与他对视:“我先走了,你路上小心。”
少年没有多说话笑着挥了下手:“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