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找到小呈了吗?
许是女孩的目光太过炽热,魏冠呈掀了掀眼皮,与她的目光在空中相撞。
触电一般,周懿宁哆嗦一下指尖收回眼神,低头盯着自己的咖色长裤,心跳如擂鼓般震动。
无论是在桥上的一眼相望,亦或是吃饭时的匆匆一瞥,又或者是上台前他落下的安抚神色,每一眼都让她的心中难以抑制地泛起涟漪。
就好像是,宿命中的相遇一样。
“宁宁,晚上留下来吃饭吗?”路因然侧过头来询问她,“我叫外卖。”
想到家里父亲凶神恶煞的模样,她微微摇了摇头:“我就不了。”
她遗憾地说了声好吧,没有过多挽留,从桌上拿了片青柠味的薯片往嘴里塞。
*
晚七点,周懿宁跟大家道了别,拿起手机往外走。
迎着冷风,她没有马上回家,而是绕了个远路,去了一趟小时候住的地方。
夜色像魔鬼,一点一点吞噬她的脊背,她的手放在上下起伏的胸口,深深吸了口气,抬脚走进小区门口的一家便利店。
店里暖气开得很足,混杂着刚刚烤爆的烤肠香气一同钻进她的鼻腔。上了年纪的老板娘看都没看她一眼,散漫地靠在竹椅上,玻璃桌上铺了张纸,上面放满了瓜子,手机架在桌子上,时不时传来“娘娘赎罪”和“臣妾给皇上请安”的声音。
周懿宁按照记忆中的路线走到最后面一层货架,还没走近就听老板娘阻拦,道:“小丫头你去那干嘛?那里是放杂物的地方。”
她脚步一顿,“这里之前是不是放了很多糖果?”
店员皱着眉想了一会:“这都多久前的事了,丫头你以前住这吗?”
周懿宁拿了杯常温的矿泉水走到收银台,解开屏保准备付款,一边回答着她的话:“嗯,我小时候住在后面那个小区里面。”
老板娘把矿泉水的码在仪器前扫了一下,抬眼瞥了眼她,刚准备开口想到什么似的又一次看向她低顺的眉眼,眉间攀上喜悦:“阿宁!?”
周懿宁点开小绿标的动作一顿,诧异道:“您认识我?”
老板娘欣喜若狂,指着自己喋喋道:“是我呀!李阿姨!就是总送你小弹珠的李阿姨!”
听她这么一说,周懿宁空白的大脑慢慢被一些记忆填满,虽说记忆中的女人长相模糊,听语气声音却变化不大。
那次摔到后脑勺,是李阿姨在那天下午看出她的异样,及时把她送进医院,又自掏腰包的给她做检查,最后查出了脑震荡。
如果没有李阿姨,她根本活不到现在。
记起这些,周懿宁的脸上也流露欢喜的神色。
李阿姨把瓜子壳随手往垃圾桶里一丢,拍拍手把上面的碎屑拍掉,关上手机绕过收银柜小跑着来到她面前。
看着眼前这个高了自己半个头的孩子,她浑浊的眼睛慢慢湿润,说话也有些哽咽,拉着她的手左右看,嘴里感慨着:“长大了 ,更漂亮了,比阿姨都高了。”
周懿宁眸子酸涩,“阿姨。”
李阿姨没有孩子,一直将她视若己出,对她更是百般的好。当时全班的小朋友都有小玻璃珠,就她没有,李阿姨知道后每次都会特地给那些有玻璃珠的孩子免费送糖果,换来玻璃珠,再送给她。
周懿宁缺失的关爱,是李阿姨给的。
如果不是吃药导致的记忆力减退,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阿姨。
自责悔恨的情绪交织着喜悦,她的表情是哭或是笑都难以控制,只能任由阿姨看着自己絮叨,由着她满脸欣慰地用那双粗糙的手轻拍着自己的手背。
李阿姨说了好一阵,最后抹了把眼泪,“阿宁,你找到小呈了吗?”
周懿宁怔然:“小呈?”
“是你小时候的玩伴呀!你俩关系可好了呢,每天都在公园里玩。不过后来小呈不知道去哪了,你一脸伤心了好几天。”
女孩的迷惘不作假,她眨了眨眼,不想让李阿姨难过,排开情绪,表现出自若的模样:“当然啦阿姨,他现在……和我一个学校,成绩可好了。”
李阿姨忽然故作严肃地抓紧她的手:“哎呦,这么优秀的孩子你可要抓紧了!小呈小时候就说过这辈子只会喜欢我们阿宁,可不能让他食言了!”
周懿宁虽然不知道李阿姨口中的“小呈”是谁,但还是乖巧点头。听着她诉说自己遗忘的那些往事,嘴角始终带着笑。
阿姨又拉着她说了好一会话,直到七点半的提示音响起,才放开她,让她快点回家,以后再来玩。
跟李阿姨道完别,周懿宁重新走入目暮夜色。
在她的不远处,少年倚在一根电线杆下看着便利店的名字出神。
挺拔的身姿在外套下依然坚韧,素来含笑的脸上再无任何表情,神色空洞思绪飘忽,仿佛陷入回忆沉溺其中一般。
恍惚眼前,幼小的孩子在滑滑梯下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