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没有底气
欺负她。
没人知道,她的左耳被打得几乎失聪。
李茹认定素来内敛的她不会告状,所以变本加厉,一次下手比一次重。
可周懿宁的性格也不是生来如此。
在七岁的她被送到李家前,母亲再三叮嘱她一定要乖,不能惹事 ,要有寄人篱下的自觉,不可以给任何人添麻烦。
因为她周懿宁就是个麻烦,不可以让忙碌的大人再为了她而操心。
从那以后,她封闭了自己所有的真实想法。
开心或悲伤,喜悦或难过。
但凡是这些感情,她都不再给它们表现和发泄的机会。
时间久了,她也忘了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内心,也失去了情绪。
别人说她是永远没有形状的水,说她是看不出哀乐的怪物,她也忘了该怎么反应。
直到十五岁父亲出狱,她才重新回到原来的房子里居住。
在初三最紧要的时刻,父亲又爱上了喝酒,整日醉醺醺的。母亲在外面一个人兼职五份工作,一个月回家不超过两次,每次回来也都只是奚落她,忘了她填志愿的日子,忘了她中考的日子,也忘了她在年初一月的生日。
所以李茹和严泷吁的这些话伤不到她。
因为听到过更难听的话语,所以这些词汇在她耳里都不算什么。
魏冠呈找到她的时候,她的脸已经不肿了,只是那五根红手印还清晰可见。
她捋了捋耳边碎发,看着魏冠呈把门关上后才问:“你怎么来了?”
“七班没看到你人,怕你出事。”
“你为什么那么关心我的事情?”她提出了一直以来想问的问题。
他随意扯了个理由:“我是学生会会长,关心同学是我分内的工作。”
音落,他蹲在她面前,“疼吗?”
“还行。”
他心疼:“为什么不还手?”
是啊,为什么呢?
她不是没想过,但她也确实没试过。
因为没有底气。
如果换做别人,在学校被欺负了回家可以告诉家长,家长会为他们讨回公道。
可遇到这种事的人是她,她的母亲对她的事情丝毫不过问,她的父亲嗜酒成性。
她没有人撑腰,什么都只能靠自己,在这个骄阳似火的十七岁。
“魏冠呈,不是每个人反抗都有用的。”
“他们说我懦弱、说我不知反抗,可他们不知道这些思想都是我的亲生父母告诉我的。”
这些思想扎了根,在我的心底盘缠。我试图切断,却发现没有刀。
魏冠呈忽然沉声道歉:“对不起。”
周懿宁讶然,没有力气再去思考他在为什么而道歉。
她不想要公理了,她只想活到十八岁。
因为记忆深处的小男孩一直在告诉她要坚强地活到十八岁。即使看不到脸,她却依然信守承诺。
无论是出于什么想法,她都想看看,如果她挺到了十八岁会有什么奇遇出现。
似乎这种环境让她很放松,狭小的空间给了她几分压抑却又极为保守。周懿宁深深吐出一口气,温言道。
“你不好奇李寂是谁吗?”
“你愿意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