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2
爆粗口,“我靠!你弟这什么畜生!你没事吧?真的没事?!···哇,陆吾凶的嘞,不错!不错!”
薛知低头,看到自己满身都是血,大片大片的红,触目惊心。
“哎呀,男人最好面子了,你让陆吾这么一逞英雄,陆吾肯定喜欢死你了。”
薛知反复念叨:“我闯祸了,我闯祸了。”
姜南感慨完一通,还是不大相信:“真的是你弟吗?怎么会是你弟?怎么会有这么坏呢?”
说着说着,姜南灵光一现:“对了对了,是不是你弟和陆吾串通好,给你演了一出戏?”
薛知想的是另外一回事:“他、他左手什么神经断了啊,现在、现在是他喜欢我,以后不喜欢了呢?像讨彩礼的男人一样,把我左手神经也切断,这倒还不要紧,怕的是他连本带息,把我脖子里气管切断。那我还怎么活?”
二人各说各话,完全是两回事。
薛知心乱如麻,蹲下又哭了一会。
项羽宁可自刎乌江,也不见江东父老,原来是这个意思。
她可真宁愿自己就不认识陆吾。
···
薛知走进病房。
陆吾刚睡着,左袖剪去一半,缝针后缠上止血绷带,绷带末梢,露出一截肘弯,棱角分明。
护士以为陆吾割腕,随口说:“每年这个月份,总有几个自杀的小男生小女生,扛不住高考压力嘛。你男朋友都这么大了,什么事想不开呢,哎,他刚出去找了你一圈,没找到就回来睡了,你等会安慰安慰他呗,钱慢慢赚。”
薛知问:“这个,割腕,不是,他没有割腕···反正,对以后会不会有影响?”
得知陆吾左手可能肌无力,薛知真不太想活了,不如一头从医院阳台上跳下去,一了百了。
薛知死命咬自己拇指,一边转圈子,一边琢磨等会怎么跟陆吾说。
这可真是糟糕至极。
刚才在楼栋里的时候,薛知宁可第三次世界大战,来颗流弹打死了堂弟;
可现在安然无恙,薛知又觉得:
被堂弟侵犯一下,只要自己不去想,终究也不算什么事。
可要是陆吾以后要她赔这只左手。
那她薛知就算把自己脖子扯开,拉出一截气管来。
也接不到陆吾手上当神经了。
薛知一回头,只见陆吾已经醒了,静静地看着自己。
陆吾微微侧过脸,鼻梁高挺分明,阴影投在脸上,像一只淡黑的三角旗帜,眼珠乌黑油亮,目光宁和。
陆吾眼珠转了转,眼角微垂,“出手术室,我没见到你,找了两圈,药效上来,我困得很,就回病房了。”
薛知心头大跳,心想:那你怕是已经知道左手的伤势了。
这时进来一个护士,问陆吾需不需要止痛泵。
陆吾笑着说不用,等护士走到门口,又请她带上门。
陆吾又看向薛知,“这件事不会轻易过去。你放心。”
薛知一点都不放心自己。犹豫了下,小声道:“嗯。”
陆吾看着她,抬手想搓额头,抬到一半又放下。
薛知一紧张就要掰手指,掰了一会儿,耷拉着脑袋,“陆吾,怎么办呢,你的手。”
陆吾一愣,打量她脸色,斟酌着说:“哦,我的手嘛,也就现在条件好了,医生说得严重点,其实没事。长长就好了。”
薛知只会道歉:“对不起。”
陆吾说:“真没事,我爸挨过重得多的,差点没砍断一条胳膊。”
薛知不信。
陆吾说:“不骗你,早十几年前乱,我爸到外地,阴沟里翻船,被围住一顿好打,动刀子动枪,我爸右胳膊上挨了一刀,可深了。这还不放人,我爸又跟人家磕了十几个头,哥哥爷爷叫了不知道几百声,这才捡回来一条命。”
中国人讲究孝母尊父,薛知听他这样说,没忍住,笑了一下。
陆吾见她笑了,也松了口气,“后来我爸可不得了,到处吹那道疤,要不是有一次曹叔喝醉了,我都不知道我爸四处给我认太爷的事。”
这下薛知可不敢笑了。傻乎乎望着陆吾。
陆吾也看着她,眼中似乎有隐隐难过,可嘴角分明弯着。
薛知喊他:“陆吾。”
陆吾“嗯”了一声。
薛知一口气说下去,“对不起,陆吾!真的对不起。我想、想说一句实话,行吗?这句话真的不该说,但我确实忍不住了。”
陆吾单手撑床,慢慢坐了起来,后背笔直。
“你说吧。”
薛知又绕了两圈,“这句实话可真不是人说的,但我实在忍不住了。你别生气。”
陆吾抬眸,瞅了她一会,“你说。”
薛知说:“真对不起你。陆吾,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