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个人（三）

“卡塞尔学院2003级毕业生，源稚生。”

与22层的丝袜男不同，面前的人中文流利，楚子航收刀，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2008级在读生，楚子航。我在英灵殿看过你的照片。”

“等等等等，”路明非忽然出声，指向楚子航，“师兄，你身上都是血啊！”

楚子航低头，黑色风衣近乎撕碎，鲜血顺着衣角滴向地面，仿佛落水的人刚刚爬上岸。他刚刚只来得及用君焰烧焦伤口，勉强止住了血，当言灵被打断时，似乎有什么东西将他浑身的力气彻底抽走，楚子航深吸一口气，失血过多导致他眼前阵阵眩晕。

“我没事，站到我身后。”楚子航说。

路明非睁大眼睛，“师兄你怎么可能没事，你的黄金瞳都熄灭了！”

楚子航的黄金瞳无法熄灭，是学院内众所周知的事情，没有人敢与楚子航对视，因此楚子航被称为永燃的瞳术师，但就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路明非看到了楚子航的眼睛，他从未见过这位燃爆的狮心会会长的眼中会有如此澄澈的黑色。

一个密封袋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落到了路明非的怀里，源稚生看向楚子航，“你们要的东西，里面的人把我当作了取货的人。”

“走吧，”源稚生缓缓将楚子航和路明非挡在身后，“你现在必须去医院。”

路明非注视着源稚生的背影，他没有见过源稚生，最多是在废柴师兄讲八卦时听到过几次这个名字，第一次见面却感觉这个人出奇得可靠。这种感觉他很熟悉，因为秦杉奈往往也是这样，当她站在你的面前，如同一座山峰，孤高却值得信赖。

大厦忽然剧烈晃动，楼层错位，大理石地面向下沉去，保安倒在地上，像皮球一样乱滚。短暂的混乱后，晃动停止，一切恢复了平静。

“怎么回事！地震了吗！”路明非喊。

“是楼下，”楚子航紧皱眉头，“秦杉奈在楼下。”

黑色斗篷跳上了窗台，玻璃碎片崩开，呼啸的冷风涌进屋内，衣袂翻飞。源稚生大步冲了过去，黑色斗篷仰面跳下了21楼，当源稚生到达窗台时，黑色斗篷消失了，似乎与夜色融为了一体。

润德大厦，20层。

19：10，秦杉奈灰头土脸地坐在废墟上，半捂住面，然而灰尘还是顺着缝隙灌进口鼻，她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银白色幕墙坍塌，墙体内的炸药引爆，整个20层沦为了爆破的试验场，爆炸后，装修精美的楼层仿佛变成了二战时被战火烧毁的房子。

“秦师姐！”是路明非的声音。

秦杉奈转头，头上掉下一层灰白色的石灰。秦杉奈跳下废墟，拨开漫天的灰尘，看到了路明非正抱着文件向她招手。

“师……”路明非捂住口鼻，差点被灰尘呛倒。

秦杉奈指了指门外，示意他出去再说。

秦杉奈和路明非走出润德大厦时，一辆黑色的悍马停在门口。源稚生降下车窗，白色的烟雾从车内飘出，“上车。”

路明非爬上后座，楚子航正坐在车里，脸色惨白。

“师兄你怎么还没去医院！”路明非呆住。

“他坚持要等你们出来。”源稚生碾灭纸烟。

秦杉奈坐在副驾驶座上，系好了安全带，“去仁爱医院，中国分部的附属医院。”

悍马发出低吼，6.5升的涡轮增压柴油引擎飞速运作，路明非坐在真皮座椅上发呆。按照学院的八卦传言，源稚生和秦杉奈是一对异地恋情侣，时隔三年再次重逢，就算没有执手相看泪眼，至少也应该寒暄几句吧。然而这两个人却表现得好像是小龙女在悬崖底下待了16年，杨过找到了小龙女，对她说：“走啊，吃饭去。”小龙女说：“走吧，我想吃咖喱饭。”

楚子航坐在车上闭目养神，悍马停在了路边。秦杉奈看向后视镜，对路明非说：“你和楚子航进去，我在下面等你们。”

“好的，师姐。”路明非明白了，原来他和师兄是两个亮得惊人的电灯泡。

目送路明非和楚子航进了医院，秦杉奈将车窗升了上去。灼热的阳光从前方照进车内，明晃晃得让人有些睁不开眼睛。

“什么时候到北京的。”秦杉奈放下遮光板，将录音笔放在座椅上。

这是执行部提交任务总结前的惯例。对相关人员进行审讯，既可以与同组人员共享信息，又可以在最终提交材料时提供相关证据。源稚生作为日本分部执行局的局长，却出现在了中国，按照规矩是要接受盘问的。

“去年年末，家族有几个叛逃者逃到了中国，我收到政宗先生的指示斩杀叛逃者。”源稚生半躺在驾驶座上，闭上眼，揉了揉眉心，“我最近收到消息，叛逃者宫本青井在润德大厦的千禧劳务输出公司做猎人，我在22层安排了人手，是为了阻止宫本青井的后援。”

“一个娘娘腔？”秦杉奈问。

“你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