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困兽

第三十二章梦已醒来

“姑娘，储妃这是何意？她又去哪里？”

杨紫嫣浅笑不语，任由泪珠滑落眼角，滴在桌上新茶中。

“姑娘为何要哭？”

杨紫嫣摇摇头。

春实追着她出门，困惑不解快要把她淹没了，可她依旧忍住了再次张口求解答。

“回家。”

————

城外南华寺

骤雨停，日照出。

林珑一身湿漉漉地冲着张婉柔笑得灿烂。张婉柔不解，轻柔地敲敲她的脑袋，道：“阿沅，你让我带你走，就为了来此。”

“小命不好保。张姐姐，我要在此小住一月，你替我告知父母。他们自会向上禀报，另外，十五日后，你到后门接我离开。”

“去哪儿？”

“到时候我会告知你。但那时，你得做好和我亡命天涯的准备。”

“好。”

“张姐姐不问原因。”

张婉柔笑着摇头，道：“只要阿沅想做的，我一定支持。”

“张姐姐！”

“边塞多年，阿沅时常书信挂念，相隔万里，为我送吃送穿，此等情谊，姐姐自然忘不了。”

林珑笑着跨进南华寺，背对着她挥手。

“张姐姐，记住啦。”

“好。”

若她今日逃家，必定会牵连张婉柔一家。

她不能，不许，也不愿。

“施主，你来了。”

“是。”

林珑回头，张婉柔策马飞奔，离开此地。只余下一地的马踏飞泥，弄脏了路旁刚被雨水冲刷干净的花草。

“施主瞧着，多了三分生机。”

“零分到三分。”

“这边请。”

林珑随着无音主持往寺庙里去，一花一草，一树一木，一如往昔。

“我依旧有一问，何时梦醒？”

“施主的梦本已醒来。”

林珑如遭雷击，浑身一震，呆滞地看着无音主持，问：“主持何意？”

“这是施主要去寻的答案。”

“自小入梦，我从未在意，可这两次一梦不醒，何时能归？”

“施主，逃避并不是良策。”

林珑不语。

无音推开房门，道：“施主自小住的便是此间，常有人清扫，施主安心住下。”

“多谢主持。”

“老太爷交代过，只要施主想来此间住下，我寺庙永远为施主开门。”

林珑身躯一顿，礼貌点头，关上房门。

【这是我的梦？还是兰序的梦？】

林珑辗转反侧，反反复复地在梦境里拉扯。她又回到了小时候，因为放学晚，回到家里连残羹冷饭都不曾有，一次又一次。甚至还要等着她回来做饭，她吃的用的，都只能她自己争取。

父母因为贫穷不想养她，可她成绩好，是骄傲。他们养一个好女儿，可以为儿子换一个好未来。

直到高考失利，她破罐子破摔，进了冷门的历史学专业。

逃课兼职是她家常便饭，直到梦境沉睡。

林珑一直以为，她的梦境里父母不在身侧，衣食无忧，教养有度。

只是她的期盼和幻想。

“兰序！”

林珑捂着心口，环顾四周，依旧是古色古香的装扮。

“我有一个醒不过来的梦。”

林珑崩溃，隐忍着啜泣声，双手抱膝，埋首在腿间，颤抖不止。

雨势渐大。

她简单了披了外衫，坐到窗前听雨。她分明对这落不停的雨声烦躁极了，却无事可做，仍旧被困在雨中房里。

林珑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就像她无论如何挣扎都醒不来的梦境。

【若我死在梦里——】

林珑被这想法吓得一激灵，抖了抖外衫，再抬眼时，似乎瞧见雨幕中有一人影。

深更半夜，深山老林。

林珑揉揉眼睛，再看时，依旧是重重雨幕。

“又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