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手倒了两杯茶，一杯推给深雪，“是因为觉得诅咒即将解除，心中生出迷惘了吗？”

深雪拥有出色的调节情绪的能力，这是从小到大的积累与锤炼，很少生出除了正面以外的情绪。

介于正与负之间的迷茫感，也根本没有在她眼里出现过。

这还是第一次。

“五条君的目标是将咒术界的高层换成他喜欢的类型，他管这个叫做“清洗”腐朽的咒术界。”深雪摩擦着茶杯，低眉思索，“杰想创造咒术师的乐园，将所有非咒师都消除在世界上。”

“父亲想要让禅院家立于咒术界的顶端。”

“直毘人兄长也是如此。”

大家都有清晰坚定的目标，可是她什么都没有。

以前不知道诅咒能否解除，只是怀抱着有朝一日可以出去的目标，呼吸着氧气活着而已。

现在解除诅咒就只差几年功夫，却让她意外的茫然起来。

安倍晴明眯眼笑了一下，“深雪不是说，想要成为一名真正的咒术师吗？祓除诅咒，靠自己的力量战胜天与咒缚。这不就是你的目标吗？”

深雪也长大了啊。

开始思考一些有‘深度’的东西了。

“不，这不能算作是目标吧？诅咒已经可以解除的现在，距离我走出结界外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从小就听着一系列夸赞与对未来绝对优秀肯定的深雪对此出乎意料的自信，她或许不一定能够成为超越五条悟的咒术师，但只是走出结界这种事是可以办到的。

她真正不明白的是，在这之后又该怎么办？

如果要作为咒术师活跃的话，……那几乎就是站在了夏油杰的对立面，必然会必不可免的发生冲突。

深雪并不想面对这样的选择。

安倍晴明将杯子抵在唇边，想到深雪之前常说要找到失踪不明的哥哥，便提议说：“以找到哥哥为目标的同时，找寻自己的人生理想，如何？”

深雪是个好孩子。

只是太缺少见识了。

她需要认识更多的人，体会到更多的感情，才能够更好的融入这个世界。

…找到哥哥为目标。

一直刻意避免的话题突然提起，让深雪几乎是立刻消沉了下去。

她眉眼微垂，“晴明…我这样的存在，对于甚尔哥哥来说是个累赘吧？”

如果不是累赘的话，为什么……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抛弃她？

一直避免想到甚尔的事情，就是害怕会有这样的场景出现。

泪水无声无息的出现。

深雪又一次按下了两人最后一次通话时的号码，虽然一直是已关机状态，但至少不是变为空号。

“因为我的关系，甚尔哥哥一定……一定觉得这些年很麻烦吧。”

安倍晴明轻轻的拍抚着深雪的背部，“一定只是有什么原因，让他暂时无法与深雪酱联系而已。这样可爱的妹妹，怎么会有人觉得是累赘呢？”

他试着帮深雪找过这个离开禅院家，改姓叫做伏黑甚尔的人。

但是哪里都没有他的一点讯息。

也去过所谓的伏黑家，别说线索了，连他曾经在那里生活过的痕迹都没有。

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安倍晴明隐约猜测，这个人……或许可能是已经不在人世了。

——不确定的消息，他不会轻易告诉深雪，以免这个孩子接受不了。

深雪抽了抽鼻子，这个动作她做起来时格外可爱，就是泪眼朦胧的瞧着可怜兮兮的。

“嗯，甚尔哥哥一定不是故意不理我的。等我能够出去了，一定要找到他！”

真是乖巧的孩子。

安倍晴明怜爱的用指腹擦去她眼角的泪水，刚想说话，就被身后咚咚两声给打断了。

这样的深夜，这样的敲门……

“Surprise！”

安倍晴明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门口突然出现的笑容灿烂的人，除了五条悟还能是谁？

“这样的深夜闯入一位淑女的闺房，不太合适吧，五条君。”

“晴明就是太古板了玩游戏才会总是输的。”五条悟随意的脱鞋走了进来，“嗯？”他忽然发觉深雪脸上还带着泪痕，弯下腰来伸手擦了一下，“快十五岁了还哭鼻子啊。”

深雪乖乖的抬头让他擦眼泪。

“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任务已经完成了吗？”

安倍晴明：？他古板？等等，谁玩游戏总是输了？

“嗯，今天是圣诞节，走，带你去看烟花。”

把碍眼的眼泪擦干净之后，五条悟拉着深雪起来，语调轻松的说：“那张墙上有的吧？烟花大会的图片。”

“可我还没换衣服…”深雪还来不及说完，一件仍带着体温的外套就落在了肩上，“……晴明要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