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和好
文肆任由红枝亲了会儿,见她还不肯罢休,失笑着躲开,“你这是在占我便宜,还是在给我渡法力?”
红枝扁了扁嘴,垂眼不答。
她确实在给他渡法力,但也是在占便宜,渡法力方式多了去了,又不是非要接吻。
文肆轻叹一声,轻柔她的脑袋,“别担心,我没事。”
红枝抬头瞪他,声音里染着哭腔,“撒谎。”
他若真像他表现出来的这般若无其事,又怎么可能连她走到院门口了都发现不了,甚至还能把她错认成谢必安。
且不说每个人的气息不一样,就是步履快慢轻重也各有不同,而后者,男人与女人之间只会相差更大。
她与谢必安都是文肆身边较为熟悉之人,若非伤的太重,根本没有精力将心绪放在这种小事上,他又怎么可能会认错?
文肆被反口拆穿,满眼无奈,抬手抹掉红枝眼角的泪水,故意与她开玩笑分散她的注意力。
“我也就白了几根头发,又没破相,你怎么一看见我就哭。”
红枝并不觉得好笑,却还是被他的话吸引了注意力,目光随之落在他的头发上。
哪里只是白了几根,将近一半,都染上了银霜。
文肆垂眸瞧见红枝眸中流露出来的心疼,瞬间就后悔了,他不该提头发的。
他刚想说些什么,红枝却像猜到了一般,先一步开口堵下了他的谎言。
“我们重新开始吧。”
文肆一怔,眸中情绪波涛汹涌,可最终还是尽数沉寂于眸底。
“红枝……”
他低声唤她的名字,似乎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说什么呢?
她已经不是当年那条初入人间的小鲤鱼了,她现在不笨,做什么事,会有什么后果,她一清二楚。
红枝没看他,视线依旧落在那些碍眼的白发上,语气很轻,却足够文肆听清。
“我不记得我们的曾经,可我还是爱你,尘欲满身就是最好的证明,无论你我承不承认。我误会了你八百多年,我以为只要我不去面对就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可昨天谢必安跟我说你过得很不好,说你替我担下飞升雷劫,我心里很疼,我清楚的明白我根本就做不到去忽视这一切。”
她目光落在他的脸上,抬手抚摸他的眉眼,神色执拗。
“我跟谢必安说我想见你,可其实那个时候我脑海里有一个更强烈的念头。”红枝顿了片刻,一字一句的说,“如果你死了,我就去陪你。”
文肆瞳孔骤缩,他知道,这并非玩笑。
殉情这种事,红枝还真做的出来。
这条小鱼儿的性子,太执拗了。
如同当年,她孤勇的留在人间等他回头,整整七十二年,那是大多数凡人的一辈子,她吃尽了苦头,却从来不肯回头。
若非到后来有南竺帮忙做局,恐怕她真的会一直等到死去的那一天。
幸好,被等的那个人是他,而不是真的负心汉。
不然这条小鱼儿该怎么办?
红枝垂头吸了下鼻子,继续说:“很抱歉,你为我付出了那么多,我却知道的这么晚,可我现在也没有办法去弥补什么了,我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陪在你身边。”
她再次抬头去看他,眼中含着他看不懂的情绪,“文肆,你的心血注定要白费了,我根本做不了一个合格的神仙。所以,你能不能……别再把我往外推了,让我留在你身边,行吗?”
最后一句话,她语气里满是祈求。
文肆偏头避开红枝的目光,声音哽咽,吐字艰难,却还是决绝道:“红枝,忘了我吧……”
红枝一怔,有些难以置信,眼泪瞬间落了下来,“你还赶我?”
文肆不敢看她,颤声说:“对不起。”
扪心自问,他想把她留下吗?
他当然想。
他怎么可能会不想呢?
他做梦都想把她留在身边。
只是,然后呢?
真的就让她陪着他去死吗?
触犯天规是什么下场,他知道的,光是剔去仙骨,就需受九九八十一道天雷。
当年的广陵有近万年修为傍身,尚且半死不活,如若换成红枝,怕是雷刑未受完她的命就没了。
那不只是死,更是永生永世在元神上烙下罪印,无论轮回多少场,登不得仙途,做不得善人。
这远比魂飞魄散要更痛苦,他怎么舍得她去受这种苦?
“我不走!”红枝看着他,一个劲的摇头,“当年你赶我走,让我忘掉你,先前又替我担下九道天雷。我们之间,好像从始至终都是你在做选择,这一次,我绝不依你。”
她用衣袖抹掉眼泪,固执的说:“要么同生,要么同死,你自己选。”
“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