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Past』
周思年一愣,而后心脏开始剧烈跳动,她猛地回头,由于动作幅度太大,耳中甚至能听到轻微的骨骼声。
项琢站在她身后,神色淡然,与往常别无二致。周思年嘴唇轻启,却又张口忘言,没头没尾地应了声:“好。”
上课铃声敲响,教室里由嘈杂陷入安静,直到老师进教室时,她才发现自己心跳竟还有些快。
大概因为失眠了一整夜,四十五分钟的课,周思年就没听进去几句。
下了课,两人又都默契地谁也没先出声,周围同学的打闹与谈话声听起来像蒙了层隔音罩,听起来遥远又空茫。
过了几分钟,项琢终于道:“我说了会来的。”
周思年心跳倏地一顿,平日里对任何话都对答如流,此刻却像生锈的齿轮,卡在某个位置无法运行。
“嗯。”她将简单装裱好的画递过去,温热的指尖压在透明亚克力板上,印出一个圆润朦胧的指纹,而后被窗外的风一吹,指纹又由外至内消散不见。
项琢接过画后,周思年听到他说:“比上次的好看。”
她回想了一下上次是哪次,而后想起来是之前在这人书上画的涂鸦。
听他这个意思,大概已经把那些东西擦掉了。周思年哼了一声,说:“说不定以后升值的就是那些涂鸦呢,那你可亏大了。”
话音刚落,就听身旁那人嗓子里传来一声含混的笑意。
她转过头,想问问这人笑什么,就看项琢手腕翻动,掌心与腕臂连接的地方,有一道浅得快看不清的淡粉色痕迹,于是想说的话在口中打了个旋,她问:“你手怎么了?”
项琢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腕,说:“早上接热水烫了一下。”
周思年点点头:“这样啊。”
“嗯。”
学校周五的午餐多了鸡腿,但是窗口前排了好几溜人,若不是项琢个子高,周思年从队伍里出来时,险些看不到他站在哪儿。
“挤死我了。”她无奈地感叹道。
两人端着盘子寻找半天,终于在食堂的角落里找到一个空桌。
他们面对面坐下,周思年看了眼他的餐盘,说:“怎么感觉你好像对什么菜都不感兴趣,鸡腿你也不要。”
项琢顿了一下,说:“昨晚那个鱼还可以。”
周思年却会错意,笑了一下说:“你是不是点我呢?”
“没有。”项琢说,“是真的还行。”
不过一提起昨晚,两人似乎都默契地想到了那个不速之客,周思年无意识地戳着餐盘里的白米饭,回想他说的那句“嫌上个月在骨科住得不够久?”
她想了想,说:“你昨晚没事吧?”
“没事。”项琢问,“你觉得我看起来像有事吗?”
面上看着是不像,内心就不大好说了,她腹诽道。
周思年摇摇头,壮着胆子问:“你昨晚说的……你把他打进骨科了啊?”
项琢诡异地沉默了一瞬,而后道:“在你眼里我是这么暴力的人么?”
这锅可太大了,周思年连连摆手,还没来得及否认,就听项琢说:“是上次他想打我,没打到,反而把自己的手锤到墙上,然后骨折了。”
“啊?”周思年万万没想到是如此滑稽的原因,但仔细一想,以昨晚看到那个男人的模样,他似乎也不是做不出来这种事。
可既然能把自己的手都击得骨折,不难想象他用了多大的力度,这么一想……
她向本人征求意见:“我能说句‘活该’吗?”
项琢抬皮薄薄的眼皮,而后又垂下去:“可以。”
“活该!住那么几天我看都是便宜他了。”
她的语气十分忿忿不平,连餐盘里的东西都顾不上吃,冬天菜凉得快,在她打抱不平的间隙里,项琢道:“再不吃就冷了。”
大抵是骂人的确解气,整个下午,项琢眉头似乎都舒展了不少。
临近放学时,谭榕带来了下周一要开始月考的消息,班上除了几个成绩打头的,剩下得几乎都在哀嚎。
屈厘合上双手朝着周思年拜了拜:“保佑我的物理。”
周思年看得好笑,把她曾经的话又还了回去:“怎么你现在也把自己搞得像公公了。”
屈厘一脸颓丧:“如果这样能让我的物理考好得话,我也能勉为其难接受一下。”
周思年收拾好书包起身,看到身旁已经在等她的项琢,瞬间起了玩心,她将人往前一推,朝屈厘道:“这还有个物理更好的,你一起拜拜。”
说完,她逃也似的溜出教室。
直到出校门时,项琢都还是一副吃了馊饭的表情。
“好了好了。”周思年乐得停不下来,她到超市买了点东西,说,“走吧,带你见个小东西。”
项琢没问是什么,可能还没从被出卖的心情中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