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部洞
女回洛格拉的路上专门去了趟地府,将从神域带来的香包给了她,那香包是你的吧?”
“只是希望她不论是在地府还是来世,都能顺遂,罢了……你说现在的人间是什么样?”
“人间?我不久前去过一次,去看我那些不讨喜欢的子孙们,人间嘛……人间拥有时间,时间蹉跎人间,出生成长,衰老死亡,按部就班,循规蹈矩,不过也有个别出彩的,只是最终都逃不过百十啷当岁一蹬腿儿,就去了地府。”
“你说,”温凉问,“人类怨恨过神吗?”
“当然。”风岸想都没想,“人类中不乏信奉神明之辈,这些人拜神拜了几千年,忽然有一天灾难降临,神明不在,他们也会怨,其实和生灵间差不了许多,有怨恨的自然就有释怀的,有人从此再不信神明,有人却在灾难过后扶起神位,给自己的信仰一个安放的地方,毕竟神都这么多年了,形象什么的早已成型,既不会更改,也不会生出别的什么,我见过拜灶王爷的,门神的,财神爷的,还有那神柱岌岌可危的十二兽神。”
“是不是神现在的形象很糟糕啊?”
风岸见她郁郁,便想了一件曾经游历见过的事情:“我曾去人间,口渴,讨一碗水喝,那家住着老夫妻两位,他们家里供奉着灶王爷,我问起,那老大娘说,她也知道神不会多么灵验,可有时候信了确实有用,她会在生病的时候去医院看医生,也会在生病的时候借住神来问一问,她不会愚昧,只是求个心安,求一个儿女不在身边时的消遣,她的孙子孙女还在灶王爷那拴着,由灶王爷看护着,直到成年送去更远的地方。她还和我说,即便是不在灶王爷这儿看着了,不管孩子去到哪,灶王爷都会看顾的,因为那是灶王爷看顾过的孩子,而灶王爷是心软的神。”
“心软的神。”
“是啊,心软的神。”
“心软的神,最忌讳此间。”云无迹的话又钻了出来,温凉苦笑,“可我还是不知道心软的神所忌讳的是哪一间。”
“你们两个……”
温凉不是很想继续这个话题,草草敷衍过去:“百部洞那边你真不管啊?”
“啊?啊,你这话题转移的真不生硬。那边且由他们闹着,他们闹够了,我好坐收渔翁之利啊。”
温凉忽然觉的风岸这样不拘于任何东西,也挺好的。
“你休息会儿吧。”温凉转进风岸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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翎枯心情不好,很不好,可她本不该有七情六欲的。
寝殿里,翎枯跪着,本应该属于她的宝座之上坐着一个传暗红长裙的女子,女子身边还有一个奄奄一息的男人。
“两个废物,都是废物,一事无成,还得本神出手,要你们何用!”
翎枯桑眼干咽,可见吓得不轻:“神主恕罪,原本不会出差错的,不知道风岸也会来……”
“风岸?那只乌鸦?”
“是。”
“据我所知,那只乌鸦一直在地府,好端端的他怎么跑来西山了?”
翎枯说:“他说是在地府待着无趣,所以来西山吃席……”
“吃席?哈哈哈哈,真是好笑,他一个神,跑来吃生灵的席面,什么席?丧席吗?真是好笑。”
翎枯不敢说话,她现在的修为,别说比试比试,那女子挥一挥衣袖,她都能碎一地,拼都拼不起来。翎枯不知道阿骨图犯了什么错,她只知道她不能犯同等的错误,她不是阿骨图,她会死。
“翎枯。”
“属下在。”
“那几只鹧鸪不够鲜美,我要那只话多的苍鹰。”
翎枯猛然抬头:“神主,苍鹰与鹧鸪不同,苍鹰敏锐,实在不好诓骗,而且属下打不过,这……”
“你怕什么,没用的东西。”那暗红长裙的女子正是伏一,她用纤长红艳的指甲点了点阿骨图的头顶,“把你那剩下的厉害点的蛊给她一个。”
阿骨图颤颤巍巍从怀里摸出一只蛊,递给翎枯,还不忘叮嘱一句:“这蛊凶残,切莫触碰。”
翎枯小心翼翼收好,转身出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