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段以茉没有听见段定楠和盛鸣的这段对话，她推开书房的门，闻见蝴蝶兰的香气。

“你和盛鸣有段时间没见了？以茉？”

听见段定楠叫她一声以茉真难啊！

“……”段以茉看着盛鸣那双丹凤眼，半天没答得上她爸爸的问题。

“我们前两天见过。”

盛鸣说的，字字属实。

“对。”段以茉附和道，“盛鸣他送了我一本余华老师的《在细雨中呼喊》。”

段以茉当时是想去隔壁的珠宝店看看东西的，盛鸣说这家珠宝店的款式都挺老气的，买珠宝得去市中心那块地方买。

段以茉说行，等先去书店逛一逛，回头再去市中心。

书店规模不大，是个侃侃而谈在和一圈朋友们交谈的中年男子，把自己打理得干干净净的，这些人围绕的话题离不开文坛，有的说这个人江郎才尽了那个人私生活怎么着了，有的在说都有谁谁谁获得过诺贝尔文学奖。

段以茉站在放店门口正中间的书架，上面的书名一个比一个眼熟，有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尽在晋江文学城，有感人肺腑的脆皮鸭文学，他们也尽在晋江文学城，还有穿成秦始皇女儿、雍正福晋的……

盛鸣转了一圈下来，段以茉还在店门口。

看书是段以茉从小长到大最大的爱好……之一，是段以茉识字以后与字有关最大的爱好，没有之一。

小学的段以茉还是一朵只有花骨朵的花，看的书是童话故事书，有语文老师要求同学们买来看的经典儿童文学，看得一知半解的，有课外买的杂七杂八的进口故事书……

上了初中，段以茉成熟了一点，看了不少的实体言情小说和网络版的，也看了几本所谓的世界名著，譬如《荆棘鸟》、《月亮与六便士》这种把主人公写得云里雾里的长篇……

再之后，段以茉接触到了一个叫耽美的大门，难得推开门进去爽爽，间接的了解着多元化的感情世界。

段以茉挑中了两本晋江近两个月在完结金榜上的实体书，然后才拿了一本余华老师的《在细雨中呼喊》——作为锦上添花，去柜台结了账。

“余华的《活着》是经典之作。”

段定楠听段以茉说到余华，很有感慨。

段以茉把果盘放到棋盘边上，观察起棋盘上的残局，不经意间想到了一个成语——

观棋不语。

她默默的听着爸爸段定楠和盛鸣下棋的动静。

“由《活着》改编的电影和电视剧也是经典。”

盛鸣走了一颗红色的炮。

段定楠说：“葛优演得好。”

棋盘上，近五分钟没变化了。

段以茉没看书房里的钟，她自己戴了块表，是前年过生日，段定楠去香港旅游回来，送她的礼物，不止是表，段定楠另外买了香水，有花香系列的，有木香系列的……其中，有一瓶前调是海洋香中调是绿叶调后调是果香调的，段定楠自留了，剩下的有为他骨科的同事留的八月夜桂花，又名玻璃纸之夜。

段以茉为这一支桂花香在微博上写过香评①，措辞诗情画意，形容说是看见了晴雯。

于秀是知道的，段以茉的微博第一个粉丝就是她，是段以茉入坑芦丹氏以后的入门香，她一看见这支香，立刻替段以茉做主，和段定楠说：“以茉上次买的这支香快用光了，你留给她吧，你那个同事就这么宝贝这香啊？”

“也谈得上是我半个徒弟。”段定楠说，“他以前在安徽工作，母亲生他生得晚，早年间求子困难，从小是贫困生，家门前栽着一棵桂花树，是村里的小学停办后，村子里把那一片改成了老年人的休闲活动场所。他名字里也有个桂字，母亲人呢，前两年跟着父亲搬去了镇上住，前天还打电话联络儿子说，梦见那棵桂花树飘落下来好多花，金光闪闪的，有一只橘白缩着一只爪子，趴在上头呼呼大睡。”

“是周桂华周大哥？”

段以茉的眼睛一亮，周桂华汗毛重，她第一次见到他的面，他下巴一圈长着发青的胡子，人也高，这不是段以茉愿意称呼他一声大哥的主要原因，这是次要原因。

主要原因是周桂华的个头，有一米九几，那天是在一家咖啡馆，开张了十来年了，段以茉和盛鸣在讨论那阵子最火的新闻，是一桩陈年大案终于得以告破，陆陆续续有人为该地区的刑侦队伍送锦旗，这本来是好事，受害者的一个远房表亲跳出来博得了很大一波流量，网友们比起看蓝底白字的通告，更乐意跑到那个肯动刀切瓜嘴巴又碎的小直播间里听听传说中不为人知的细节。

为段以茉送焦糖咖啡的服务生八成是新来的，没走到段以茉的桌前，手滑打翻了咖啡，有几滴溅到了周桂华的深色大衣上。

段以茉听见响声，看过去。

周桂华！

她在段定楠书房的相册上看到过周桂华，段定楠的相册是他的一件爱物